他们,才是一家人。
而我,是个外人。
一个被压榨干净了价值,还要被套上“养老”枷锁的外人。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涌的不是悲伤,而是一股决绝的战意。
我在心里,一字一句地对自己说。
“好啊。”
“这人间清醒,我奉陪到底。”
我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也没有再回头看他们一眼。
我转过身,用尽全身力气,拉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后,餐桌上那份油腻的协议,在灯光下泛着刺眼的光,像一张无情的判决书,宣判了我前半生的笑话。
而我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02
走出那个所谓的“家”,冷风一吹,我才感觉到脸上冰凉的湿意。
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却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
我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映出我苍白而狼狈的脸。
没有一个未接来电,没有一条慰问信息。
哦,不,有。
一条来自我爸苏金良的短信,言简意赅,充满了命令的口吻:“闹够了就滚回来,给你妈认个错!”
紧接着,是苏涛发来的微信:“姐,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懂事了,爸妈养你这么大,分钱的事他们自有安排,你闹什么脾气?”
后面还跟了一个嘲讽的笑脸表情。
苏梅也发来一条长长的语音,点开,是她那惯有的、柔弱又带着一丝优越感的声音:“姐,你别怪爸,他也是为了这个家好。我和哥以后都会孝顺爸妈的,你一个人在外面,也照顾好自己。有空了就回来吧,家里的门永远为你开着。”
虚伪!恶心!
我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家?
一个把我当成提款机和垫脚石的地方,也配叫家?
我站在街边,茫然四顾,才惊恐地发现,我无处可去。
这些年,我所有的钱都交给了家里,自己租住在公司附近一个狭小的单间。可就在上个月,苏金良说家里要重新装修,让我把租的房子退了,搬回家里住。
现在想来,这不过是他们早就设计好的圈套。
断了我的后路,让我彻底无家可归,只能任由他们拿捏。
我浑身冰冷,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将我紧紧包裹。
就在我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着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又带着一丝急切的声音。
“苏晚?是我,陆彦。”
陆彦。
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毕业后他去读了研,后来进了律所,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你怎么……”我有些意外。
“我听咱们一个同学说你家拆迁了,给你打电话恭喜一下,结果你手机关机。后来打到你家里,是你弟接的,他说你‘离家出走’了。我感觉不对劲,就要来了你的新号码。”陆彦的声音冷静而沉稳,像一剂镇定剂,让我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我再也忍不住,蹲在马路边,抱着膝盖,将这辈子的委屈和不甘,都哭了出来。
陆彦没有打断我,只是在电话那头静静地听着。
直到我哭得喘不上气,他才温声说:“找个地方,我过去接你。别怕,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