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好手段。”他擦掉脖子上的血迹，声音冰冷，“只是，你凭什么觉得，我回到王庭，不会立刻杀了你，再去找你们大周的皇帝，要真正的解药？”
“你可以试试。”我整理好被他扯乱的衣襟，迎上他的目光，“你可以试试看，我那个巴不得我死的皇兄，是会给你解药，还是会给你一杯毒酒。”
霍承的眼神，沉了下去。
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一个被当做弃子的公主，对大周皇室来说，没有任何价值。我死了，他们只会拍手称快。
“除了每月一次的解药，我还要你立下血誓。”我从袖中，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羊皮纸，“用你们匈奴人的方式，对着长生天起誓，娶我为妻，护我周全。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霍承看着那张羊皮纸，眼神变得极其危险。
“你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有备无患。”
他拿起羊皮纸，又拿起那把属于他的匕首，没有丝毫犹豫，划破了自己的掌心。
血，滴落在羊皮纸上，瞬间浸开。
他用匈奴语，念了一长串古老的誓言。我听不懂，但能感觉到那一个个音节里，蕴含着的力量。
念完，他把羊皮纸递给我。
“现在，你满意了？”
我接过那张还带着他体温和血腥气的誓约，点了点头。
“希望将军，信守承诺。”
“彼此彼此。”
这一夜，兵荒马乱。草料场的大火，烧了半宿才被扑灭。
第二天一早，车队重新上路。
只是，队伍的氛围，变得极其诡异。
霍承没有再骑马在前面开路，而是直接，上了我的马车。
云苓吓得脸都白了，躲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
马车里，空间狭小。霍承就坐在我对面，闭目养神，那身黑甲还没脱，一身的煞气，几乎要把整个车厢都塞满。
我尽量让自己，忽略他的存在。
但我做不到。
他的呼吸，他的气味，他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身边坐着一个多么危险的男人。
我绑架了他，威胁他，如今，又和他共处一室。
这就像，与狼共舞。
车队行了三天。
这三天，霍承一句话都没和我说。他只是像个影子一样，待在我的车里。吃饭，喝水，睡觉。
平静得，让人心慌。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只知道，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了。
三天后，我们终于抵达了匈奴的王庭。
一座建立在草原上的，巨大而恢弘的金色帐篷群。
车队停下。
外面，传来了震天的欢呼声，和……一个极其嚣张跋扈的声音。
“霍承！本王子的新娘呢？快给本王子带过来！”
是拓跋烈。
我的“未婚夫”。
车帘，被一只手，猛地掀开。
拓跋烈那张因为纵欲过度而显得有些浮肿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他看到我，眼睛一亮，闪过淫邪的光。
“好一个美人！”他伸手，就要来抓我的手腕。
我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就在这时，一只穿着黑色铠甲的手臂，横在了我面前，挡住了拓跋烈。
是霍承。
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挡在了我的身前。
“王子殿下。”霍承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这位，现在是我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