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刚才那股盛气凌人的劲儿彻底蔫了,像只被戳破的气球。
这时,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推开,王总腆着肚子走进来,身上的阿玛尼衬衫被撑得紧绷,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脖子上松垮的金项链。他身后跟着个吊儿郎当的年轻男人,染着黄毛,穿了件印着骷髅头的T恤,正是他那刚毕业的侄子王浩。
“吵什么呢?整层楼都能听见,影响多不好。”王总扫了眼苏晴,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慢,仿佛她只是个碍眼的物件,“小苏啊,年轻人要懂变通,给我侄子当个垫脚石怎么了?以后公司发展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苏晴没理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那是母亲去年亲手给她做的,用碎布料拼的小太阳图案,边缘已经磨得起了毛。她点开手机银行,盯着余额里的八千二百块,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疼得她差点喘不过气。
她突然想起今早去医院的场景,母亲躺在病床上,头发因为化疗掉得稀稀疏疏,虚弱地拉着她的手说:“晴晴,要不咱不治了,妈知道家里的情况,不想拖累你……”当时她强忍着眼泪,说“妈你别担心,钱的事我来想办法”,可转身走到走廊,就靠着墙蹲了好久,连呼吸都带着哽咽。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苏晴硬生生憋了回去,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操作,将刚才整理好的证据文件夹,一键转发给了两个联系人。做完这一切,她才抬眼看向面前的三人,眼神里没了刚才的隐忍,只剩下干脆利落的决绝。
“好处就不必了。”苏晴关掉电脑主机,将私人文件拷贝进U盘,拔下来揣进牛仔裤口袋,“王总,张姐,还有这位‘太子爷’。”她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王浩身上,对方正低头玩手机,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从现在起,我正式离职。另外,我刚把所有录音、加班记录和绩效评定的不合理之处,发给了公司法务和劳动仲裁委,顺便,也同步给了一直想挖我的李总。”
王总的脸“唰”地一下变了,从刚才的轻慢变成了错愕,接着是掩饰不住的慌张。李总是他们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实力比他们强了不止一个档次,之前挖了他们好几个核心员工都没成,要是让李总拿到这些“黑料”,别说抢客户了,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打压他们。
“苏晴!你疯了?”王总往前冲了一步,想去抢她的手机,却被苏晴侧身躲开。
苏晴背上帆布包,包带因为装了笔记本电脑,在肩上压出一道浅浅的印子。她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看向目瞪口呆的三人,慢悠悠掏出手机,当着他们的面,点开微信通讯录,把王总、张姐,还有王总那个总在朋友圈发“心灵鸡汤”却总在背后说员工坏话的老婆,一个个拉进了黑名单。
“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那个被王浩改得面目全非的方案,我已经发给真正的客户负责人了,附上了五次修改记录和我的专业意见。客户刚才回我消息,说只认可第一版,还问王浩是不是来贵公司捣乱的,让你们尽快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