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她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林瑶怕了。
她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眼前的顾岚，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人欺负的软包子。
她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死过一次的戾气。
「我说……我说……」林瑶终于崩溃了，哭着把一切都抖了出来。
原来，宁薇加入了一个叫「飞升会」的线上社群。
社群的「导师」宣扬，人类的肉体是束缚灵魂的牢笼，而蛞蝓这种无骨无壳的生物，是最高级的生命形态。
通过生食蛞蝓，就能与「高维生命」建立连接，最终实现灵魂飞升，雨天无限重生。
宁薇对此深信不疑，不仅自己身体力行，还积极发展下线。
林瑶就是她的第一个发展对象。
「飞升会……」我咀嚼着这个名字。
上一世我死得太快，根本不知道背后还有这么一个组织。
「他们有线下的聚会吗？」
林瑶点头如捣蒜：「有！就在这个周六晚上，在西郊的一个废弃工厂里。宁薇本来要带我一起去的……」
我心中有了计较。
周六晚上，废弃工厂。
很好，那我就去会会你们这些「神仙」。
4.
宁薇很快就从医院回来了。
医生诊断她是急性肠胃炎加臆想症，建议家属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宁薇的父母从外地赶来，对着辅导员和我千恩万谢，说他们工作忙，疏于对女儿的管教。
宁薇站在一旁，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但当她父母和辅导员转身的瞬间，她抬起头，给了我一个怨毒无比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回以一个微笑。
宁薇，我也不会放过你。
周六，我换上一身不起眼的黑色运动服，按照林瑶给的地址，来到了西郊的废弃工厂。
工厂周围荒草丛生，只有一条泥泞的小路通向里面。
我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远处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观察。
夜幕降临后，陆陆续续有人影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都穿着和宁薇类似的宽松长袍，压低了帽檐，看不清脸。
他们熟练地绕开正门，从一个破败的侧门钻了进去。
我数了一下，大概有二十多个人。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再也没有人来，我才悄悄地摸了过去。
工厂内部，只有几盏昏暗的应急灯亮着。
中央的空地上，那些人围成一圈，盘腿而坐。
圈子的中央，站着一个高瘦的男人，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导师」。
「信徒们，感受到了吗？今晚的雨水，充满了灵气！」
导师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们的身体，是污秽的牢笼！骨骼是枷锁，外壳是束缚！只有抛弃这一切，我们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人群中爆发出狂热的呼应。
「抛弃牢笼！获得自由！」
宁薇也在其中，她的声音最大，表情最虔信。
「导师」满意地点点头，举起一个巨大的玻璃缸。
里面，又是那种密密麻麻的蛞蝓。
「今晚，我们将举行最神圣的仪式！迎接神格的降临！谁愿意成为第一个容器？」
人群瞬间沸腾了。
所有人都高举着双手，争先恐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