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过去的事，提它作甚。世子请回吧，你我之间，早已无话可说。”
他最终是摔门而去。
嫁给陆擎苍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强大的权势面前，流言蜚语虽然喧嚣，却也无法真正阻碍什么。陆擎苍给了我一场规模不大但极尽隆重的婚礼，足够表明他的态度。
新婚之夜，红烛高燃。陆擎苍没有碰我，他只是坐在我对面，目光深沉地看着我：“沈知微，我娶你，是欣赏你的坚韧和聪慧，也需要一个知根知底、不会兴风作浪的女人打理后方。你在我这里，会得到应有的尊重和地位。但其他的，莫要强求。”
我恭敬地行礼：“妾身明白。谢老将军成全。”
我知道，这桩婚姻，于他，是各取所需；于我，是绝处逢生。这就够了。
住进陆老将军府（原镇国公府已由陆瑾言继承），我成了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沈知雅见了我，不得不低头行礼，唤一声“母亲”。每次听到这个称呼，她保养得宜的脸都会微微扭曲，强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陆瑾言更是尽量避免与我碰面，偶尔遇上，那眼神复杂得能滴出墨来，有恨，有怒，或许，还有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悔。
我懒得理会他们。我开始真正接手府中中馈，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我用自己的嫁妆（陆擎苍给了我很丰厚的聘礼）暗中经营一些产业，培养自己的人手。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仰人鼻息的沈知微了。
日子平静地过着，直到我发现自己竟然……又怀孕了。
是陆擎苍的孩子。
这个消息，让一向沉稳的老将军也愣了片刻，随即，他眼中闪过一丝真实的喜色。这个年纪得了，无疑是意外的惊喜。他对我照顾得更加周到，派了得力的人手保护。
这个消息自然瞒不住府里府外。
陆瑾言得知后，彻底失控了。他几乎是闯进了我的院子，那时我正坐在亭子里晒太阳，抚着还未显怀的小腹。
他双眼赤红，浑身酒气，死死盯着我的肚子，声音嘶哑破碎：“沈知微……你……你告诉我……当初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我抬眸，平静地看着他，这个我曾倾心爱慕、却赐我无尽羞辱和痛苦的男人。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重叠，三年前那个血流满地、冰冷刺骨的下午，与眼前他仓皇狼狈的模样交错。
我缓缓站起身，抚着微凸的小腹，嘴角勾起一抹轻浅却冰冷的笑意，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向他：
“陆瑾言，现在怀的，才是你陆家的种。”
他如遭雷击，僵在原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我向前一步，逼近他，声音不高，却带着致命的嘲讽和快意：
“按辈分，你该唤我一声母亲。”
“哦，对了，顺便告诉你，当年那杯导致我流产的‘补身茶’，可是你心爱的夫人，我的好嫡姐沈知雅，亲手端给我的。你说，那野种……究竟野在何处？”
陆瑾言踉跄着后退一步，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瞬间，他眼中翻涌的痛苦、悔恨、震惊，几乎要将他淹没。
我不再看他，转身，扶着丫鬟的手，缓缓走向内室。阳光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身后，是他压抑不住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