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订婚宴上，我穿着那件我们一起在打折时淘来的、价值299块的廉价礼服，像个不合时宜的笑话。
水晶灯的光芒刺得我眼睛发痛，周围的宾客衣香鬓影，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精致得像一幅假面。而我，站在这片虚假的繁华里，感觉自己像一粒被无意中带进来的尘埃，廉价，且碍眼。
我和陈默分手，不过才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前，他还抱着我说，晚晚，再等等我，等我这个项目做完，我们就付首付，买下那个能看到江景的小房子。
一个星期后，他站在全城最豪华的酒店宴会厅里，身边的新娘，是身家百亿的林氏集团千金，林菲菲。
讽刺吗？我甚至连一张请柬都没有。我是从我们共同的朋友圈里，看到这张华丽的订婚宴海报的。照片上，陈默穿着高定的西装，笑得意气风发，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他旁边的林菲菲，挽着他的手臂，头上的钻石王冠，可能比我们计划中那个小房子的首付还要贵。
我来，不是为了闹事。我只是想亲口问他一句，为什么。
那三年的日日夜夜，那些一起吃泡面、一起挤地铁、一起为几百块的加班费而欣喜的日子，难道都是假的吗？
他终于看到了我。
他挽着光彩照人的林菲菲，正和几位商界大佬谈笑风生。他的目光扫过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随即，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迅速地移开了。
林菲菲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了我。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轻蔑。她红唇微启，对陈默说了句什么。
然后，陈默领着她，朝我走了过来。
我的心，在那一刻，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我甚至还抱有一丝幻想，或许，他有什么苦衷？或许，他会跟我解释？
然而，现实给了我最响亮的一记耳光。
他挽着林菲菲，从我身边经过时，甚至没正眼看我一眼，只是用我刚好能听见的音量，低声对他的未婚妻解释：“一个远房亲戚，家里条件不太好，脸皮厚，非要来讨杯喜酒喝。”
那声音不大，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捅进我的心脏，然后慢条斯理地、一圈一圈地搅动，将我那三年来的所有付出、所有爱恋，所有关于未来的幻想，割得血肉模糊。
远房亲戚？
脸皮厚？
我看着他英俊的侧脸，那张我曾吻过无数次的嘴唇，此刻说出的话，却比任何刀子都要伤人。
林菲菲笑了，那是一种胜利者的、宽宏大量的笑。她从精致的手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抽出几张，像是施舍乞丐一样，递到我面前。
“既然是亲戚，就别站着了。拿着钱，去那边吃点东西吧。看你穿得这么……朴素，应该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
周围的宾客，都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我们。那些目光，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身上。
我的身体在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极致的屈辱。
我没有接那笔钱。
我只是死死地盯着陈默，我想从他脸上，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愧疚。
没有。
什么都没有。只有不耐烦和刻意的疏离。他甚至轻轻推了林菲菲一下，用一种宠溺的语气说：“菲菲，别理她了，我们去见王总吧，别让长辈等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