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一家人”这三个字的时候，清楚地看到，林晚的眼里，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8
从医院回来后，林晚正式在我家住了下来。
我开始频繁地回家。
我爸以为我想通了，很高兴。他觉得，这个家，终于要完整了。
他不知道，我每次回去，都是去看林晚的好戏。
林晚很怕我。她见到我，就像老鼠见了猫。总是低着头，躲着我的视线，尽量不跟我说话。
她越是这样，我越是喜欢逗她。
吃饭的时候，我会故意坐在她旁边。我会给她夹菜，笑着说：“林阿姨，多吃点。你现在是两个人，要补充营养。”
我爸听了，就会夸我懂事。
而林晚，端着碗的手，会抖得连饭都夹不起来。
家里来了客人，我爸会很骄傲地介绍：“这是我爱人，林晚。这是我儿子，陈默。”
客人就会夸：“陈先生好福气啊，太太这么年轻漂亮，儿子又这么一表人才。”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笑着接口：“是啊，我跟我林阿-姨，站在一起，别人都以为我们是姐弟呢。”
我故意把“阿姨”两个字，说得又慢又重。
客人的表情，会瞬间变得很精彩。而林晚的脸，会一阵红一阵白。
她怀孕的反应很大。吃什么吐什么。人也越来越瘦。
我爸很心疼，请了最好的营养师，买了各种补品。
有一次，我回家，看到林晚正趴在沙发上吐。我爸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我走过去，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我说：“林阿姨，辛苦了。等孩子生下来，我这个做哥哥的，一定好好疼他。”
林晚接过水杯，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她哑着嗓子说：“陈默，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一定要这么折磨我吗？”
我笑了。我说：“折磨？林阿姨，你误会了。我这是在关心你。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不是吗？”
她看着我，眼泪掉了下来。她说：“我求你，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我说：“放过你？林晚，当初你把我扔在大雨里的时候，你想过要放过我吗？”
她不说话了。
我看着她绝望的样子，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快。
反而，有点烦躁。
我发现，这场猫鼠游戏，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少乐趣。每次看到她那副逆来顺受，任我宰割的样子，我都会想起大学时，那个会因为我生病，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孩。
这两个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有天晚上，我回去拿一份文件。
书房的灯亮着。我推开门，看到林晚正站在我爸的书桌前，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听到声音，她吓了一跳，慌忙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
我皱着眉走过去。我说：“你在干什么？”
她说：“没……没什么。我就是……随便看看。”
她的眼神躲躲闪闪，一看就是在撒谎。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藏在身后的东西抢了过来。
是一张照片。
一张我和我妈的合影。那时候，我还很小，我妈还很年轻。
我看着林晚，冷冷地问：“你拿这个干什么？”
林晚的脸，白得像鬼。她说：“我……我就是好奇……”
我根本不信。我盯着她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