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大门的密码锁传来“嘀”的一声,傅谨言回来了。
他刚换好鞋,就看到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我们,眉头立刻拧成一个川字。
“妈,青青,你们怎么来了?”
叶青青仿佛受惊的小鹿,瞬间松开我,眼圈一红,小跑到傅谨言身边,委屈地仰头看着他。
“谨言哥哥,我……我是不是给你和温姐姐添麻烦了?温姐姐她好像……不太欢迎我。”
周岚立刻上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大声告状:“儿子,你回来得正好!我让温言把主卧让给青青养病,你看她那张臭脸,跟谁欠了她几百万似的!”
傅谨言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没有安抚,没有询问,只有毫不掩饰的不耐和责备。
“温言,青青刚做完手术,大病初愈,医生嘱咐要静养。”
他顿了顿,语气不容置喙。
“你的房间最大,隔音也最好,最适合她。就住几天,你别计较。”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整整七年的男人。
七年前,是他牵着我的手,说要给我一个家。七年后,他为了另一个女人,要我把亲手布置的卧室让出去,连一丝愧疚都没有。
他的眼里,只有叶青青苍白的脸,和她所谓的“柔弱”。
而我的委屈,我的难堪,他视而不见。
“如果,我说不呢?”我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傅谨言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像是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
“温言,你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吗?”
他往前走了一步,盯着我的眼睛,说出了一句让我如坠冰窟的话。
“要不是你一直这么作,这么不懂事,我或许根本不会在乎青青。是你把我推开的。”
好一个“是你把我推开的”。
他将所有的背叛与不公,轻飘飘地归结为我的“不懂事”。
我忽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原来这七年的付出,在他眼里,只是一个“作”字。
“好。”我点点头,笑容愈发灿烂,“我搬。”
我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转身走进主卧。
属于我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几件常穿的衣服,几本翻旧了的书,还有床头柜上那个我们一起去景德镇时买的陶瓷兔子。
我曾以为这些是家的证明,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堆可以随时被清走的垃圾。
我拉开衣柜,将衣服一件件扔进行李箱,动作快得不像话。我怕自己慢下来,就会忍不住回头,忍不住质问,忍不住哭出来。
当我拖着一个24寸的行李箱走出主卧时,叶青青正巧笑嫣然地指挥着钟点工,将她的行李搬进去。粉色的、蕾丝的、带着甜腻香水味的物品,迅速占领着我生活了七年的空间。
她看到我,像是才想起我的存在,故意扬起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温姐姐,辛苦你啦。对了,”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墙上挂着的一幅向日葵油画,“这幅画你还要吗?我看它挂在这里,有点挡着我放香薰机了。”
那幅画,是我去世的爷爷送给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画上的向日葵,是他在院子里亲手种的。
这是我在这座冰冷城市里,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温暖念想。
“我自己来拿。”我放下行李箱,朝画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