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攥紧书包带，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小声说：“王姐，我想找份兼职，放学后过来洗碗，您看可以吗？我能吃苦，不会耽误您做生意，一小时给十五块就行……”
王姐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行，每天下午六点到八点，正好是饭点忙完的空档，我给你算十六块一小时，管一顿晚饭，怎么样？”
林悦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喜——前世王姐也给她这么多工钱，还总偷偷给她多加一个鸡蛋，可那时候她满心都是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份善意，连句像样的谢谢都没说过。现在再听到这话，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连忙点头：“谢谢王姐，我一定好好干！”
第一天打工，林悦就尝到了苦头。后厨的热水管坏了，只能用冷水洗碗，十二月的水冰得刺骨，洗洁精的泡沫溅到手上，痒得钻心。她站在水池前，不停地搓着碗碟，从油腻的汤碗到沾着辣椒油的盘子，一个接一个，直到手指都泡得发白起皱，才把堆积如山的碗洗完。
王姐端来一碗番茄鸡蛋面，放在她面前的小桌上，还额外加了两个荷包蛋：“快吃吧，热乎的，读书费脑子，别亏着自己。”
林悦坐在小板凳上，扒了一口热面，滚烫的汤滑过喉咙，暖得她心里发颤，眼泪也忍不住砸在碗里。她想起前世，自己总是低着头吃面，不敢看王姐的眼睛，现在她抬起头，认真地说：“王姐，谢谢您。”
王姐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傻孩子，好好读书，以后有出息了，就不用再遭这份罪了。”
从面馆出来时，已经快九点了。夜晚的风带着寒意，吹在脸上像小刀子，林悦却觉得心里暖暖的。她沿着路灯下的小路慢慢走，手里攥着王姐给的三十二块工钱，纸币被她捏得皱巴巴的，却带着温度——这是她靠自己挣的第一笔钱，也是她向梦想迈出的第一步。
回到那个所谓的“家”时，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继母房间的灯亮着。林悦轻手轻脚地走进自己的小房间，房间里堆满了弟弟的玩具和旧衣服，只有一张小小的书桌能用来学习。她拿出课本和笔记，坐在书桌前，借着台灯微弱的光，开始背英语单词。
台灯是她初中时买的，灯泡早就不太亮了，昏黄的光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她背到凌晨一点，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却还是坚持着把今天学的单词都背完。趴在书桌上休息时，她想起前世的自己，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偷偷藏起大学招生简章，却被继母发现后撕得粉碎，那时她哭了一整晚，觉得人生再也没有希望了。
可现在，她看着书桌上的志愿指南，手指轻轻划过“南城师范大学”的名字，心里又燃起了火苗——这一世，她一定要考上这里，一定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家。
班会课上，班主任拿着一叠粉色的志愿纸条走进教室，笑着说：“还有两百多天就高考了，大家把自己的理想大学写下来，贴在后面的梦想墙上，给自己加加油！”
纸条传到林悦手里时，她的笔尖顿了顿。前世她写的也是“南城师范大学”，那是她从初中就藏在心里的梦——她想当一名老师，想站在讲台上，把知识传给像她一样渴望读书的孩子。可后来江辰看到她的志愿，笑着说“你也配考重点大学？”，那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所有的勇气，她偷偷划掉那行字，换成了“随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