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百业具兴的时代,男人来教书确实没多大前途。教书繁琐又重复,上百个教师的学校里就只有一个正校长,由普通教师升到校长,得先过副主任、主任、副校长这三关,即使再顺利,每一关至少得熬五年,而且能否当上校长,并不仅仅看教学成绩和管理水平,还得看上面有没有人赏识和提携。就算一路绿灯着当上了校长,在教育局局长和副局长甚至科长们面前,依旧是下级,可以把你当做学生,罚你站着挨骂。当然,实在没别的出路时,能当个校长也是一种成功,至少在自己的学校里是老大。”
蒲雨轩说他对校长甚至教育局长的职务都没兴趣,因为校长和教育局长都不能自主,还得遵照别人的理念和需求来践行教育理想,还不如个厨师,可以研发富于自我风格的新菜品,做了饭店老板的话,还可以尽量按自己的理念来经营。 肖婕竖起大拇指:
“这才像个男人,我幻想着不久的将来成为阔太太。”
蒲雨轩先去一家较为高档的酒店里打了三年工,靠着勤奋和悟性,从一个临工做到了厨师,期间又靠着祖传的舌头和生物老师对食材的分解以及诗词素养的加持,琢磨成功了三款中档的新菜品,留一款给了老东家,自己带着另外两款,开了饭馆,做了老板。此后,几乎每个季节就会推出一个富于舌尖魅力和养生内涵的新菜品,而后精益求精着做成品牌。新菜品满足了爱追求新奇的顾客,保留的菜品又勾回了老顾客,日益增多的新老顾客让老蒲的生意从路边小饭店做到了五层楼酒店的规模,成了市餐饮业协会理事、南光区餐饮业协会副会长。本来考虑到他专业技术和文化底蕴相当丰厚,想让他当会长的,但他坚推,说不懂得领导艺术,能微德薄,没法担当重任。大伙儿只好另选他人,反正这会长的职务,只是个闲职,最大的好处就是有机会出席一些官方或非官方的会议,作为地方宣传的陪衬,最适合那些有钱又想在官场上露脸的老板。老蒲不愿受那虚名的累,他已感到元气和精力不复当年,几次体检下来,那些重要的指标都在亮红灯。进到厨房时,已没有当年的兴奋劲,反倒觉着厌恶。主厨多年的老蒲很清楚,身体里的小毛病就如厨房里的污渍,得早点清除,否则就会凝结成污垢层,再也洗不干净,只能忍痛丢掉所有餐具甚至另换厨房。
老婆和儿子却不赞同他提前退休,肖婕不解地说:
“哪有男人不到五十五岁就退休的?人家都说汽车的仪表盘亮了灯,相关的零件都还能用好几年,车还能开。如果你实在提不起亲力亲为的劲,可以多提拔几个手下,让他们帮你多干点,你不就可以减负和在办公室里锻炼身体了?就算少拿些,也好过退休吧,退休后就真的只能坐吃山空了。你现在大小还是个副会长,好些领导级和老板级的吃货时不时会到你店里去,到时就算有点事要求人,也能找到几个吧。你这一退休,肯定就会人走茶凉。到时万一有点什么事,就真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而意外的事总是会突然间发生,你是一家之主,儿子还有一年才大学毕业,到时他要求职,你能不去求点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