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滚滚,带着松油的噼啪声,瞬间吞没了那扇门和门后的阴影。
灼热的气浪逼得我们后退了几步。
我们死死盯着火焰,盼望着能听到惨叫,或者看到那些“人”被逼出来。
然而,什么都没有。
火焰安静地燃烧着,门后的阴影在火光中扭曲、晃动,
但那些站着的人影,却在火焰触及前,
就像被擦掉的粉笔迹一样,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火渐渐小了,最终熄灭。
地上只剩下一堆黑色的灰烬,冒着青烟。
那扇木门也被烧得焦黑,但奇怪的是,
它依然立在那里,门后的阴影也依旧浓重,
仿佛刚才的大火只是一场幻觉。
灰烬里,干干净净,别说骨头,
连一点烧过衣物的残留物都没有。
他们都去哪了?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烧得一点痕迹都不留?
巨大的恐惧攥紧了我的心脏。
老陈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那个年轻媳妇已经彻底昏了过去。
庙里死一般寂静,只剩下外面渐渐变小的雨声。
我和老陈对望着,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到彻底的绝望和茫然。
就在这时——
“嘀嘀——!”
一声清晰无比的汽车喇叭声,
猛地从那扇焦黑的门后传了出来。
那声音……那声音我太熟悉了!
尖锐,带着点破响,分明就是村里那辆跑了十几年、三天前连人带车翻下悬崖、死了十几个乡亲的老长途车的声音!
我的血,瞬间凉透了。
第2章
那声破锣似的喇叭声像一把冰冷的锥子,
瞬间扎穿了我仅存的理智。
老长途车……三天前……悬崖……
死去的乡亲……这几个词在我脑子里疯狂炸开。
“跑!”
我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一把拽起瘫软在地的老陈。
老陈也被那声喇叭惊得一个激灵,
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一种垂死的求生欲。
我们俩几乎同时架起那个昏过去的年轻媳妇,
什么也顾不上了,扭头就冲出了山神庙破败的屋檐。
雨小了些,变成了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又麻又痛。
泥地湿滑,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被无数只冰冷的手抓着脚踝。
我们不敢回头,拼命朝着来时的方向,朝着记忆中下山的路狂奔。
身后的山神庙,在那声喇叭响过后,陷入了一种死寂。
但这种死寂比任何声音都可怕。
我能感觉到,那扇门后的“东西”……可能不止是看着我们。
“快!快啊!”老陈喘得像是破风箱,但他架着媳妇另一边的手没有丝毫松动。
山林里漆黑一片,只有雨水打树叶的沙沙声和我们粗重的喘息。
来时觉得漫长难熬的山路,此刻只恨它不够陡,
不够快,不能让我们一步就跨到山脚。
突然,年轻媳妇在我和老陈的拖拽下悠悠转醒。
她先是茫然地睁眼,随即,庙里的记忆潮水般涌回,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掐住似的呜咽,身体猛地一僵。
“别回头!跑!”
我厉声喝道,生怕她回头看到什么彻底击垮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