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抓住弟弟给皇帝下毒时,他反手将毒药抹进我唇间。 “姐姐,当年你为我解蛊也是这样喂药的。” 满朝文武说长公主觊觎帝位,我当众撕开他龙袍露出刀疤: “登基那年替你挡刀的证据,还够换你命吗?” 他攥紧我手腕轻笑:“那现在换我毒发身亡,姐姐会救我吗?”

我抓住他手腕时,指尖冰凉,像攥住了一条刚从冬水里捞出的蛇,滑腻而危险。他的动作却比我更快,手腕灵巧翻转,沾着青黑色汁液的指尖,已经用力按上了我的唇。

一股极其苦涩、又掺杂着腐朽气味的液体瞬间冲开唇齿,涌入咽喉深处。

郁行舟,我的“好弟弟”,当今坐在龙椅上的少年天子,眼神亮得像淬了寒冰的星子,嘴角却弯起一道恶劣又漂亮的弧度。

“姐姐,”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某种近乎愉悦的毒汁,烫着我的耳膜,“还记得吗?那年寒夜,我身上蛊毒发作,浑身滚烫像个快要炸开的火炉…”他的指尖恶意地又在我唇上重重碾了一下,将那点剧毒彻底涂抹开来,“你就是这样,割开自己的手心,把解蛊的血混在水里,一口、一口喂我的。”

那股腐朽的苦味直冲天灵盖,五脏六腑似乎都绞成了一团。

我猛地推开他,踉跄撞在身后的紫檀书架边缘,喉咙里火烧般灼痛。我顾不上,只是死死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间,从齿缝里挤出声音:“你疯了!那是鹤顶红!见血封喉!”声音都劈了叉。

郁行舟慢条斯理地收回手,甚至饶有兴致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沾着毒汁的指尖,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他轻轻将食指含入口中,吮了一下,那动作妖异得像毒蛇吐信。

“朕当然没疯。”他抬眼,眼底一片沉黑,望不到底,唯独嘴角那抹笑意愈发刺眼,“姐姐不是最会解毒了吗?连最厉害的‘同心蛊’都解得开,这点小玩意儿,难不住你的,对吗?”那“同心蛊”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带倒钩的鞭子,狠狠抽在我心上,撕开一段血肉模糊的过往痕迹。

喉间的灼烧感越来越烈,一股铁锈般的腥气已经翻涌上来。

御书房门外的脚步声杂乱而急,伴随着甲胄碰撞的铿鸣。紧接着,沉重的雕花殿门被猛地推开——

当先冲进来的,是身着紫色蟒袍的宰相陶嵩。他年已六旬,头发花白,但一双三角眼精光四射,此刻写满了“果然如此”的兴奋,目光如刀剐在我脸上。紧随其后的是一群身着朱紫色朝服的重臣,以及十数名执矛带甲的禁军侍卫,刀尖在昏暗烛火下闪着不祥的冷光,矛戈森然,齐刷刷对准了我。

空气瞬间凝固成冰。

“陛下!”陶嵩声音带着一种夸张的惊惶,噗通一声就跪倒,“臣等听闻御书房有异响,担忧陛下安危,斗胆闯入!这……这……”他一手指着我,另一只手捂住胸口,像是被眼前一幕震惊得无以复加,“长公主殿下!您竟敢……竟敢对陛下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臣等都看见了,看见您欲对陛下不利!”他猛地转向郁行舟,语气沉痛又愤慨,“陛下,长公主牝鸡司晨、把持朝政多年,如今竟敢公然弑君!此乃谋逆!其心可诛啊陛下!请陛下即刻下旨,将这恶妇拿下,以正国法!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