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念在她父亲镇国公的份上,免了她一死,废为庶人,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
她的贴身宫女采月,则因“背主求荣”,被杖毙。
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就此落幕。
长信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些看我的眼神,从过去的轻蔑和不屑,变成了深深的敬畏和恐惧。
他们想不通,一向被德妃压得死死的皇后,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厉害,仿佛能未卜先知。
萧玄也是。
处理完德妃后,他屏退了左右,独自一人留在我的凤仪宫。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探究,但更多的是一种我看不懂的审视。
“凝嫣,”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今日之事,是朕错怪你了。”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没有说话。
道歉?
若道歉有用,我上一世就不会死得那么惨了。
我的冷淡让他有些不自在,他走上前来,试图握住我的手:“朕知道你受了委屈,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开口。”
我避开他的触碰,淡淡地说道:“臣妾不敢。只求陛下一件事。”
“何事?”
“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请陛下先查明真相,再下定论。”
我抬眼直视他,“臣妾是您的皇后,不是您后宫里可有可无的摆设,更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萧玄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从未见过我如此强硬的一面。
从前的我,爱他入骨,在他面前总是卑微到尘埃里,生怕他有半点不悦。
可那份爱,早在上一世被他亲手扼杀了。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最终缓缓点头:“好,朕答应你。”
他走后,我养在宫里的那只叫“雪团”的波斯猫优雅地跳上我的膝盖,用它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我的手。
我能清晰地听到它在心里嘀咕:“哼,这个两脚兽皇帝,刚才心里想的根本不是愧疚!他想的是‘苏凝嫣怎么会知道树下有东西?难道她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真是个多疑的坏蛋!还是主人的膝盖最舒服!”
我摸着雪团柔软的毛,嘴角的笑意渐冷。
萧玄,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不,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5.
德妃倒台后,后宫安分了不少。
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不怕死的,想来挑战一下我的权威。
新晋的丽嫔就是其中一个。
她父亲是户部侍郎,自恃有几分才情,颇得萧玄的喜爱。
这日,她带着一众妃嫔来我宫里请安,言语间夹枪带棒,句句都在暗示我年老色衰,霸占后位。
“皇后娘娘真是好福气,不像我们这些妹妹,整日里独守空房,只能看看书,写写字打发时间了。”
“是啊,听说丽嫔妹妹新得了一首好词,连陛下都赞不绝口呢셔。”
她们一唱一和,好不热闹。
我端坐于凤位之上,面带微笑,仿佛没听出她们的弦外之音。
“哦?既是得了陛下的夸赞,想必是极好的。丽嫔不妨念来给本宫和各位妹妹听听,也好让我们沾沾才气。”
丽嫔等的就是我这句话。
她得意地起身,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咏叹的调子念道:“寂寞深宫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