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一旦落地，就会生根。我开始留意。
她换香水了。以前偏爱清淡的花香调，现在瓶瓶罐罐里多了几款浓烈甜腻的，其中一款，就是那天的桃子皮革。她说是最近流行。
她手机改了密码。不再是纪念日。问她，她眼神闪烁：“哎呀，怕不安全嘛，随便设了个复杂的。”她没告诉我新密码。
晚上，她手机屏幕亮起的频率高了。有时是深夜，屏幕光映亮她半边脸，她手指飞快地打字，嘴角噙着笑。我翻个身，或者咳一声，那光瞬间就灭了。
周六的“雅兰”晚餐，她打扮得格外用心。深V领的黑色连衣裙，钻石耳钉闪闪发亮。餐厅环境优雅，烛光摇曳。她兴致很高，点了最贵的红酒，跟我聊着闺蜜的八卦，公司的新项目。
“薇薇，”我切着盘子里五分熟的牛排，血水渗出来，像某种隐喻，“最近…是不是挺累的？看你好像有心事。”
她叉子上的鹅肝抖了一下，掉在盘子里。她笑容僵了零点几秒，随即更灿烂地扬起：“哪有！就是项目太忙了嘛。对了，”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和兴奋，“王涛你还记得吗？我们公司那个副总。”
王涛。一个名字，像块烧红的烙铁，烫进我脑子里。那个总爱在年会上高谈阔论、眼神黏在林薇身上的男人。
“嗯，有点印象。”我抿了口酒，涩得发苦。
“他路子可野了！”林薇眼睛发亮，“最近在搞什么海外投资，回报率高得吓人！他说…可以带带我。”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窃喜，“我投了点私房钱进去，这才几天，就赚了不少呢！”
私房钱。海外投资。高回报。王涛。
这几个词串在一起，在我脑子里炸开一片混乱的冰碴。愤怒、恶心、还有一丝荒谬的寒意。她不仅身体出轨，连钱…都跟那个男人搅在一起了？
“靠谱吗？”我放下酒杯，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只是关心，“别被骗了。”
“哎呀，你懂什么！”她嗔怪地白了我一眼，带着点被质疑的不悦，“王涛是什么人？大公司副总！人家门路广着呢！你就等着吧，等我赚了大钱，给你换辆好车！”她举起酒杯，红唇在杯沿印下一个浅浅的痕迹，“干杯！庆祝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我看着她志得意满的脸，烛光在她眼里跳跃，像两簇贪婪的火苗。我端起酒杯，玻璃相碰，发出清脆又冰冷的一声响。
“干杯。”我说。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浸透了冰水的棉花。
庆祝？好日子？
我看着玻璃杯壁上自己模糊扭曲的倒影，扯了扯嘴角。
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裂痕
从“雅兰”回来，空气里像绷紧了一根看不见的弦。
林薇沉浸在“投资”的兴奋里。手机不离手，屏幕亮起的频率更高了。有时是深夜，她以为我睡着了，躲在被子里，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跳跃，微弱的荧光映着她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那笑容，不是给我的。
她开始频繁地“加班”，或者“和闺蜜逛街”。出门前精心打扮，喷上那款甜腻的桃子味香水，回来时，身上总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不属于她的烟草味——一种很冲的雪茄味，和王涛在公司年会抽的那种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