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腕一翻，轻松避开。平板被我稳稳放在身后。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寒。“假的？那这个呢？”我掏出旧手机，点开另一段录音。是刚才她在门口说的那句“挺好的呀！温泉泡得人骨头都酥了，和小雅聊了好多…”
“小雅在马尔代夫。”我平静地陈述，“需要我给她打个视频电话，问问她温泉怎么样吗？”
“你…你卑鄙！无耻！”林薇彻底慌了，手指颤抖地指着我，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不是后悔，是恐惧被戳穿的羞愤。“对！我是和王涛在一起了！怎么样？他比你强一千倍一万倍！他懂我，他给我想要的！你呢？你除了守着那点死工资，天天像个闷葫芦，你还能给我什么？安全感？呵！我现在只感觉到窒息！”
她歇斯底里地喊着，仿佛这样就能掩盖她的罪行，把脏水全泼到我身上。“我受够了！陈默，我们离婚！这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离婚？”我重复了一遍，像在咀嚼一个陌生的词。
“对！离婚！”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拔得更高，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我告诉你，王涛能给我的，你一辈子都给不了！他帮我投资赚的钱，够我下半辈子活得风风光光！识相的，就痛快点签字！这破房子，还有你那点存款，我还不稀罕呢！”
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脸上泪痕交错，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剜着我。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愧疚，只有被撞破的恼怒和对未来的贪婪。
房间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喘息声。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同床共枕七年、此刻却面目狰狞的女人。心口那片冰原，裂开一丝缝隙，涌上来的不是痛，是彻底的荒谬和冰冷。
“好。”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离婚。”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答应得这么干脆，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错愕和…不易察觉的狂喜？
“财产怎么分？”她急不可耐地追问，语气软了一点，带着试探，“我…我只要我应得的那部分。”
“应得的部分？”我扯了扯嘴角，一个冰冷的弧度，“包括王涛帮你‘投资’赚的那笔钱？”
她眼神瞬间警惕起来：“那是我的钱！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的投资眼光好！”
“是吗？”我点点头，不再看她，转身走向书房，“律师会联系你。现在，滚出我的视线。”
身后传来她急促的呼吸，还有一声带着哭腔、却又强撑气势的“哼！” 接着是行李箱轮子粗暴拖过地板的声音，然后是“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狠狠摔上。
整个房子剧烈地晃了一下，又归于死寂。
那股甜腻的桃子味，混合着温泉的硫磺气，还有她最后留下的歇斯底里的气息，顽固地弥漫在空气里。
我走进书房，反锁上门。没有开灯。黑暗像冰冷的潮水包裹过来。
我走到书桌前，坐下。电脑屏幕的冷光幽幽亮起，映着我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手指在键盘上悬停片刻，然后，敲下几个冰冷的词条：
“跨国洗钱”。
“离岸账户”。
“金融犯罪举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