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皮发麻。
等了三个小时？什么条件都愿意谈？
这听起来不像商业谈判，像逼良为娼。
我上辈子就是个小公司的技术主管，被大厂收购过一次。那种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前途未卜的绝望感，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现在，我成了那个挥舞着钞票，决定别人生死的人。
“先生，车已经备好了。”陈秘书看我不说话，公式化地催促。
完了。
躲不掉了。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林宇，不，凌风。冷静。你现在是霸总，拿出气势来。
我学着电视里霸总的样子，绷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嗯。”
陈秘书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点点头，转身在前面带路。
我换上了一身一看就很贵的西装，跟着她走进专属电梯。电梯里光洁如镜，映出我那张写满了“紧张”和“不知所措”的脸。
为了掩饰，我只能继续绷着。
我告诉自己，少说，少错。多看，多学。
只要我装得够高冷，就没人知道我只是个想躺平的草包。
第二章：我的霸总人设是不是哪里不对？
十分钟后，我坐在了天宸资本顶层最大的会议室里。
长长的会议桌对面，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看起来比我爹还老的男人。他旁边还跟着几个年轻人，一个个眼圈发黑，神情憔悴，像极了我以前带的团队赶项目时的样子。
那个老男人，应该就是“天启科技”的张总。
他看到我，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凌总，您好，您好。”
我点点头，继续维持我高冷的人设。
其实我手心已经全是汗了。
陈秘书在我身边坐下，打开笔记本，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先生，这是最后的收购方案，我们占股百分之七十，创始人团队稀释到百分之五，三年对赌。您过目一下。”
我低头扫了一眼。
字我一个都看不懂，但“百分之七十”和“百分之五”这两个数字还是认识的。
这也太黑了。
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对面，张总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凌总，这个方案……是不是太苛刻了？天启是我们团队十年的心血，百分之五的股份……我们……”
他说不下去了，旁边的年轻人眼圈都红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知道，作为一个“霸总”，此刻我应该冷笑一声，然后说出诸如“我只看结果，不谈感情”或者“市场不相信眼泪”之类的混账话。
可我张不开嘴。
我看着他们，就像看到了十年前，刚刚拿到第一笔投资，拉着兄弟们在出租屋里庆祝的自己。
那时的我们，也以为未来可期。
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看着我，等着我这个大反派做出最终裁决。
我感觉如坐针毡。
怎么办？我不能就这么毁掉别人的心血。
可是，我要是突然发善心，说“算了，我不收了”，那不就人设崩塌了吗？一个冷酷的资本家突然变成慈善家，傻子才信。
我脑子飞速旋转，想找一个既能保住人设，又能放他们一马的办法。
有了。
拖。
我拿起那份方案，装模作样地翻了两页，然后眉头一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