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被他推得踉跄着向后倒退,腰背重重撞在身后那坚硬沉重的实木餐桌角上,钻心的疼痛瞬间让我眼前一黑,闷哼一声。还不等我从那剧烈的撞击中缓过气来,脚下又被翻倒在地的椅子腿绊住,整个人彻底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朝着后方仰倒下去。紧接着,小腹下方最柔软、最毫无防备的地方,结结实实地、狠狠地磕在了那尖锐无比的桌角边缘!

“呃啊——!”一声凄厉到几乎变调、不似人声的惨呼,从我喉咙深处不受控制地迸发出来。然而,比这外部撞击更恐怖千万倍的,是身体内部传来的、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撕裂、扯断的剧痛!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本源被摧毁的恐惧和剧痛!温热的、粘稠的液体,如同失去了闸门的洪水,完全不受控制地顺着我的腿根汹涌而下,迅速浸透了薄薄的衣料,在我身下那昂贵却冰冷的地毯上,洇开一大片迅速扩大、触目惊心的、象征着生命正在急速流逝的猩红。那红色,如此刺眼,仿佛是我三年婚姻的最终注脚。

“林晚!你又在演什么苦肉计!”顾沉舟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蜷缩在地、因为剧痛而浑身痉挛、痛苦抽搐的我,他的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语气里充满了全然的厌烦与根深蒂固的不信任,“次次都是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你不嫌腻,我看都看腻了!除了装可怜博同情,你还会点什么?以为这样我就会多看你一眼吗?做梦!”他甚至没有上前一步,只是冷漠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一场与我无关的闹剧。

林清清则趁机将整个身子更紧地偎进他怀里,用手帕优雅地掩着唇角,看似惊慌失措、楚楚可怜,声音带着哭腔:“沉舟哥哥,晚晚姐她……她流了好多血……我好害怕……”然而,她低垂的眼睫下,却飞快地掠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狠毒而快意的光芒。她甚至借着顾沉舟身体的遮挡,微微侧过头,凑近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如同毒蛇吐信般阴冷的气音,轻轻地、一字一顿地说:“看吧,他永远只信我。你,和你肚子里那个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的野种,从一开始就是多余的绊脚石。现在,正好一并清理干净了,真是……省心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轻松和恶意。

野种?她怎么会知道? 我怀孕这件事,隐秘得连顾沉舟都还完全被蒙在鼓里,是我藏在心底最深处、小心翼翼守护了两个月、连呼吸都带着甜蜜和忐忑的秘密!我只想等胎象再稳一些,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或许能借此缓和我们的关系……巨大的震惊与更深的、如同万丈寒渊般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几乎让我停止了呼吸。原来,她不仅是要羞辱我,更是要彻底毁掉我唯一的希望!而顾沉舟,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此刻正抱着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对我冷眼旁观!

就在这时,被客厅巨大动静惊动的助理匆匆赶来,当他看到地上那大滩刺目的鲜血和我惨白如纸、冷汗淋漓、已然气息微弱的模样时,吓得脸色煞白,魂飞魄散:“顾总!夫人她……流了这么多血!这、这是要出人命的!必须立刻去医院!快!快叫救护车!不能再耽搁了!” 助理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他试图上前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