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了。
对于这个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人，我心怀感激。
这几天，应决表现得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他依旧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削水果，念书，陪我下棋。
只是我们之间的对话更少了。
我赢了棋，会习惯性地嘲讽他：「连下棋都这么笨，你还会干什么？」
以前他会沉默，现在他会说：「嗯。」
我输了棋，会恼羞成怒地掀翻棋盘：「不玩了！」
以前他会默默收拾，现在他会说：「好。」
他答应得越是干脆，我心里就越是烦躁。
我甚至开始怀念那个只会用沉默反抗我的应决。
手术前两天，戚浩又来了。
这一次，他不是空手来的。
他带来一个牛皮纸袋，甩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小屿，上次是哥不对，不该惹你生气。这次给你带了个好东西，保证你喜欢。」
我没理他。
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打开纸袋，从里面倒出一堆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比现在更年少的应决。
他穿着破旧的衣服，脸上、身上都是伤，眼神凶狠，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幼兽。
背景是混乱的街头，或是阴暗的小巷。
「看看你养的狗，原来是个小混混。」戚浩的声音里满是恶意，「听说他父母早死，从小就跟人打架抢地盘，还进过少管所。哥，你可真不挑，什么人都敢留在身边。」
我的呼吸一窒。
戚浩还在继续：「你说，他这么处心积虑地留在你身边，图什么？图你的钱？还是图我们戚家的家产？这种人，就像喂不熟的狼，你可得小心点，别哪天被他反咬一口。」
我死死地盯着那些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和我认识的应决判若两人。
我认识的应-决，沉默，隐忍，逆来顺受。
而照片上的他，充满了攻击性和危险。
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滚。」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好好，我滚。」戚浩笑得得意，「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忘了，手术前，你还得靠他输血呢。」
戚浩走了，留下满桌的照片，和一颗被搅乱的心。
应决推门进来，看到一桌的狼藉，和脸色惨白的我。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照片上，身体僵住了。
我抓起一把照片，狠狠砸向他。
「这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你留在我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照片散落一地，应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低头看着脚边的照片，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近乎破碎的表情。
但他没有解释，甚至没有否认。
他只是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我，声音平静得可怕：「手术前，你需要最后一次输血。准备好了就叫我。」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彻底激怒了我。
我冲下床，从背后死死抓住他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吼道：「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就等我死了好继承我的财产？你说话啊！」
我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哪怕是一个谎言。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
我的母亲端着汤走了进来，看到我们两个拉扯的样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