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应决已经削好了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到我面前。
我看着那盘精致的苹果，心里堵得慌。
「你为什么不反驳？」我问他。
他沉默。
「他骂你是狗，你听不见吗？」
他依旧沉默。
我一把挥开他递过来的盘子，苹果块散落一地。
「都是因为你！让我丢脸！」我口不择言地冲他吼。
应决蹲下身，沉默地，一块一块地，把地上的苹果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里，显得格外单薄。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4. 高烧之夜
当晚，我发起高烧。
病痛来得又急又猛，我蜷缩在被子里，浑身发抖，意识都开始模糊。
我按了床头的呼叫铃，但过了很久，都没有护士过来。
大概是戚浩白天来闹的那一出，让医院里的人都知道了应决的「身份」，连带着也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背后那些「被娇惯的少爷」、「拿钱买命」的议论，我不是没听到。
我咬着牙，忍着身体的痛苦和心里的屈辱，就是不肯开口向守在房间外间的应决求助。
我戚屿，就算病死，也不需要一个「血库」的同情。
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我仿佛看到病房的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进来，带着一身寒气。
我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额头上的滚烫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凉。
我偏过头，看到应决就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一只手还紧紧抓着我的手腕，仿佛怕我跑了。
他的眉头紧锁着，眼下是浓重的乌青。
床头柜上，放着我那份被撕掉一角的「关系终止协议」。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那张苍白的纸上投下一道温暖的光晕。
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
医生来查房，看到应决，愣了一下，随即对我笑道：「戚少，你这个朋友对你真好。昨晚要不是他及时发现，用物理方式帮你降温，等你烧到惊厥就危险了。」
医生又补充道：「我让他去休息，他非不肯，说不看着你，不放心。」
我看着应决沉睡的侧脸，喉咙发紧。
医生走后，应决醒了。
他看到我醒了，第一反应是伸手探我的额头。
「退烧了。」他松了口气的样子。
我避开他的手，声音沙哑：「谁要你多管闲事。」
他给我倒水的手顿住，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把水杯递给我。
这一次，我没有再打翻。
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干裂的嘴唇。
「应决，」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等我做完手术，你就走吧。钱我会打到你卡上，我们两清了。」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再次沉默。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竟然答应了。
也好。这本就是我想要的结局。
我逼着自己露出一个轻松的笑：「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
「不反悔。」他说。
5. 真相初现
手术日期定在一周后。
医生告诉我，骨髓捐献者是匿名的，但对方提了一个要求：希望手术成功后，能和我见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