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了整衣袍,朝城西那片气派的青瓦建筑走去。
“尘缘阁”三字牌匾高悬,门庭却有些冷清。与李山想象中仙鹤盘绕、霞光万道的景象不同。他惴惴不安地踏入大厅,只见一位灰衣管事伏在案前,对着一本厚厚的簿子打盹。
“这位……仙师?”李山小心翼翼地开口。
管事抬了抬眼皮,语气淡漠:“发布任务还是求助?”
“求助!小老儿是青山村村长,村里闹了邪祟,死了人!想请位仙师前去驱邪!”李山连忙将李寡妇惨死、疑似邪修作祟的事说了一遍。
管事听罢,面无表情地翻着簿子,开始登记:“费用二百两起,视邪修实力上浮。你先把银子交了,之后不够再补。”
“二百两?!”李山的心猛地一沉,他怀里剩的银子已不足此数。他堆起讨好的笑,试图周旋:“仙师,能否通融一下?我们村子小,实在艰难……”
这时,内堂珠帘轻响,一位身着素白道袍、气质清峻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出。他面容看似不过三十许,眼神却深邃如古井,波澜不惊,正是此地尘缘阁主清玄。他本是剑宗元婴后期巅峰修士,来此尘缘阁化凡历练,寻求突破化神的一丝机缘。
他目光随意扫过李山,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在此人身上,他并未感应到丝毫邪修残留的阴秽气息,反而嗅到了一股浓烈的冤魂气息。
清玄不动声色,一道传音落入那伙计耳中:“此人业报缠身,所求不纯,所言未必尽实,寻个由头,打发了吧。”
管事精神一振,立刻对李山板起脸:“规矩就是规矩,没钱请什么仙师?仙长们的时间宝贵,岂能为些许银钱去管你那穷乡僻壤的闲事?这里不是什么菜市场,谁和你讨价还价!”
李山被噎得面红耳赤,还想争辩,却被管事不耐烦地挥手驱赶。他只得灰头土脸地退出尘缘阁。
官家的路子走不通,请不到仙师,回去怕不好和村民交代。正当李山思量着去哪儿找个“仙师”,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无量天尊。这位居士,步履匆匆,眉宇间隐有晦暗之气缠绕,可是近来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李山扭头,只见一个穿着半旧道袍、留着山羊胡的道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精明和试探。
李山见对方有几分道人模样,死马当活马医,叹了口气:“唉,不瞒道长,在下是城外青山村的村长。”接着将村里的疑似有邪修害人的事儿又说了一遍。
赵玄听罢,心中窃喜。他修为低微,半步炼气,只会几手粗浅的幻术和符法,平日也就骗骗乡民混口饭吃。
似这等“邪修害人”的事,他本不敢沾,但他知道近些年来尘缘阁对涉及邪修之事都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似李山这般,多半是尘缘阁判断此事与邪修无关。
李山心中飞快盘算:这老小子看着就像个肥羊,虽然钱可能不多,但这些个没见识的乡下人最好糊弄。我且接下这活儿,去了见机行事。若真是硬茬,找个由头提前溜走便是;若只是村民自己吓自己,那正好可以借‘驱邪’之名,狠狠敲上一笔,说不定还能捞到些意外之财……
想到这。赵玄露出悲天悯人的神色:“竟是如此!邪祟害人,有伤天和啊!尘缘阁……唉,他们自有章程,难免有些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