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看着王十一，说道：“小十一你让开，我要进去和爷爷说道说道……”
说着便要往里面挤，这时，里屋传来王老头的咳嗽声：“村长，这点钱算不得什么…咳咳…这些年村里人也没少帮我们爷俩，出点点钱也是应当的”说完，又是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李山见进不去，想着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又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笑着说道：“哎哎，好嘞！王老哥你好好歇着，我就先去忙了！”
随后带着人往下一家去了。
王十一回到屋里，关上了门，屋里又传来王老头压抑而断续的咳嗽声。
王十一走到床边，拿起那个空碗，准备去清洗。
“十一……”王老头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虚弱，“把地上的银子……收拾一下吧。”
王十一脚步顿住，转身看着爷爷。王老头浑浊的目光扫过地上的散落的银子，又缓缓移向王十一。
王十一沉默地点点头，拿起床边侧放着的木匣子，开始将地上的银子捡起来放入木匣子里。
王老头靠在床头，看着他正在收拾地上银子的王十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说起来……前些日子，我听你说说过，村里有人看见村长…咳咳…在赌坊门口扔了出来。”
王十一收拾东西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但没有回头，也没有接话。
王老头似乎并不需要他回应，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语气转而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唏嘘和沉重：“李寡妇……也是个苦命人。年纪轻轻就守了寡，靠着一点家底和针线活，也没再嫁……没想到，落了这么个下场。”
他长长叹了口气，咳嗽了两声，目光转向窗外，仿佛能穿透土墙，看到那座新起的坟茔。
“十一啊，”他唤道，声音低沉了些，“你去……找点香烛纸钱，到她坟前，磕个头，上柱香吧。”
王十一终于停下动作，转过身看向床上的王老头，眼神里有些疑惑。
王老头迎着他的目光，缓缓道：“说起来也是缘分，你小时候就没了爹娘，李寡妇也刚没了自己的孩子，她心善，喂过你几口奶……你这才没饿死。这情分……你得记着，得去。”
王十一轻轻点了一下头，回答道：“好。”声音依旧平淡。
但他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好奇看着王老头。好奇王老头在这个时候，为什么特意提起村长的赌债，又特意提起李寡妇小时候喂过他的事情。
王老头没理会他好奇的目光，闭上了眼睛，疲惫地挥挥手：“去吧……趁时间还早，早去早回，别在外耽搁太久。”
王十一不再多言，转身从墙角一个旧木箱里找出些积了灰的香烛纸钱，默默走了出去。
王十一拿着东西，走出了自家那扇僻静的院门。
村里的雾虽然已经散尽，但天色依旧阴沉，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三三两两的村民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脸上都带着未曾散去的惊恐和忧虑，看到王十一这个平日里几乎不出自家院子的冷面少年突然拿着香烛纸钱出现，都投来诧异的目光。
王十一对周遭的视线视若无睹，径直朝着村中人口稍密集处走去。他记得张婶家就在前面那棵老槐树下。
张婶正坐在门口纳鞋底，心神不宁，时不时抬头张望，显然也被李寡妇的死和村长说的邪修吓得不轻。看到王十一走过来，她愣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