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滴血从我的手腕滑落，精准地砸在他一尘不染的白衬衫袖口，像一朵刺目的红梅。
我满意地看到他瞳孔一缩。
「滚吧。」我说，声音因为刚抽完血而虚弱，却被我刻意装点得轻描淡写。
我以为他会愤怒，会不甘，或者至少会拿起那张支票，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但他没有。
他沉默地看着我，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然后，他撕下协议的一角，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擦拭着我手腕上那点血痕。
温热的纸张擦过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突然一轻，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
「应决！你疯了！放我下来！」
我挣扎着，却使不出力气。常年生病让我的身体虚得像纸片，在他怀里轻飘飘的。
他抱着我，一步步走回病床，动作稳得没有一丝晃动。
他把我轻轻放在床上，替我盖好被子，然后将那份被他撕掉一角的协议和支票，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手术前，好好休息。」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们的协议已经到期了！」
他没理我，转身倒了一杯温水，递到我嘴边。
我偏过头，水洒在了枕头上。
「我说过，我不需要你了！」
病房里陷入死寂。
就在我以为他终于要爆发的时候，他却只是默默地抽出湿掉的枕巾，换了一块干的。
做完这一切，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起一本书，安静地看了起来。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彻底没辙了。
这个人，就像一团棉花，我用尽全力打过去，却连个响都听不见。
3. 家族纷争
我的堂哥戚浩，在我住院后第三天来看我。
他拎着一个精致的果篮，脸上挂着虚伪的笑。
「小屿，听说你找到骨髓了？恭喜啊。」
我连眼皮都懒得抬：「有事说事。」
戚浩也不在意我的冷淡，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角落里正在削苹果的应决身上。
「哟，你的小血库还在这儿呢？」他语带嘲讽，「怎么，这就要被治好了，舍不得扔了？」
应决削苹果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仿佛没听见。
我心里一阵火起：「关你屁事。」
「怎么不关我事？你好歹是我们戚家的少爷，身边总跟着这么个不清不楚的人，传出去像什么话？」
戚浩说着，走到应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喂，我弟马上就用不着你了，我们戚家给你的钱也够多了，你差不多也该滚了。」
苹果皮在应决手里断了。
他抬起头，看了戚浩一眼。
那一眼很冷，像冰。
戚浩被他看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你看什么看！一个卖血的，还敢瞪我？」
他说着，伸手就要去推应决。
「够了！」我厉声喝道。
戚浩悻悻地收回手，转向我：「小屿，你护着他干什么？他就是我们家养的一条狗！」
「滚出去。」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淬着冰。
戚-浩脸色一白，大概是没想到我会为了一个「血库」对他发火。
他恨恨地瞪了应决一眼，撂下一句「不知好歹」，摔门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