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靠着冰冷的门板，一点点滑落在地。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门外的人似乎很有耐心，没有再敲门，也没有离开，就那么安静地等着。
我知道，他在等我崩溃，等我主动开门。
我不能开。
开了门，就等于承认了一切。
我和傅九言之间，就会回到五年前那种不死不休的纠缠里。
「爸爸，谁呀？」
卧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秦念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走了出来。
我大惊失色，立刻冲过去捂住他的嘴，将他抱回了房间。
「嘘，念念乖，外面有坏人，不要出声。」我压着嗓子，在他耳边急切地说。
秦念被我的紧张情绪感染，害怕地睁大了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把他安置在床上，用被子盖好，然后再次回到门口。
门外，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不再是伪装的温和，而是带上了一丝不耐烦的冷意。
「秦筝，别装了。开门。」
不再是「林先生」，而是「秦筝」。
他撕下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躲不掉了。
我慢慢地，站直了身体，手放在了门把上。
既然躲不掉，那就面对吧。
五年了，我不再是当年那个只能任他摆布的秦筝了。
我有了念念，我有了需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我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不是什么外卖员，而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男人。
是傅九言的保镖，我认识他，叫阿城。
阿城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机械地递到我面前。
「秦少爷，傅总让您把粥喝了。」
「让他滚。」我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阿城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重复道：「傅总说，您要是不喝，他就亲自上来喂您。」
又是这样。
又是这种不容拒绝的，令人窒息的命令。
我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抢过保温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砰！
白色的瓷器碎了一地，滚烫的粥溅得到处都是，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滚回去告诉傅九言，」我指着电梯口，一字一句地吼道，「就算我死，也不会再喝他做的任何东西！」
阿城看着一地的狼藉，皱了皱眉。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拿出手机，似乎在给谁发信息。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不到一分钟，我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个我烂熟于心，却五年没有再见过的号码。
是傅九言。
我死死地盯着屏幕，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
我不想接。
可铃声却锲而不舍地响着，像是要响到天荒地老。
最终，我还是颤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
「秦筝。」
电话那头，传来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久别重逢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五年了，你的脾气，还是这么大。」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咬着下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下来。」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道，「或者，我上去。」
「你凭什么？」我终于忍不住，冲着电话低吼，「傅九言，我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