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真相的刺痛
顾沉舟没有跟进去。
他坐在车里，像个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车窗外的世界喧嚣而鲜活，车窗内的他，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看着窗内的那对男女。
陆延很健谈，时不时引得沈未晞掩嘴轻笑。
他们碰杯，红酒在柔和的灯光下荡漾出诱人的光泽。
沈未晞的表情是放松的，愉悦的，那是顾沉舟很久没在她脸上看到过的神采。
曾经，那样的神采只属于他。
现在，她在另一个男人面前，绽放着同样的，甚至更动人的光芒。
顾沉舟掏出烟，点了一支。
他已经戒烟很久了，但此刻，尼古丁的味道能让他稍微镇定。
烟雾缭绕中，他回忆起更多细节。
沈未晞最近提起陆延的次数似乎变多了，总是陆总说这个项目很有前景，陆总建议我们尝试新方向，陆总很赏识她的能力……当时他只以为是妻子工作上遇到伯乐的寻常分享，现在想来，每一句都像是一根细小的针。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顾沉舟就在车里坐了将近两个小时，像完成一场漫长的凌迟。
终于，他们出来了。
陆延依旧为沈未晞拉开车门，动作体贴。车子启动，这次是开往顾沉舟家的方向。
顾沉舟远远地跟着，心里一片麻木。
他看到车子在自己家楼下停下，看到陆延下车，和沈未晞站在车边又说了几句话。
距离太远，他听不清，只看到沈未晞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进了单元门。
陆延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转身上车离开。
顾沉舟在楼下又坐了很久，直到整栋楼的灯光零星亮起，包括他自己家那个熟悉的窗口。
他看到沈未晞的身影在窗帘后晃动了一下，然后灯光熄灭了，大概是回了卧室。
他这才慢吞吞地停好车，上楼。
用钥匙打开门，屋里一片黑暗，只有卧室门缝下透出一点微弱的光。
他换鞋，洗漱，动作轻缓，不想惊动什么。
推开卧室门，沈未晞背对着他，似乎已经睡了。
他躺到床上，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混合着餐厅里那种高级食材的味道。
他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阴影，一夜无眠。
第二天，沈未晞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起床做早餐，哼着歌。
顾沉舟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突然开口，声音因为一夜未眠而沙哑。
昨晚加班顺利吗？
沈未晞煎蛋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嗯，还行，就是数据有点问题，弄到挺晚。她没回头，语气轻松。
和陆总一起加的班？顾沉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沈未晞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你怎么知道？哦，对了，陆总也留下来盯项目了。后来太晚，他顺路送我回来的。她解释得很自然，眼神清澈，看不出任何破绽。
顾沉舟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撒谎了。
不是加班到很晚然后顺路送回，是专门去吃了一顿漫长的晚餐。
她为什么要撒谎？如果只是正常的同事交往，何必隐瞒？
他没再追问。
他知道，再问下去，只会换来更多精心编织的谎言，或者一场争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