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隅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在寂静的电梯里格外清晰。
他有点窘，幸好黑暗遮住了他的表情。
沈凝似乎轻轻笑了一下，很轻，几乎听不见。
她打开纸袋，拿出一个小盒子。我这里有……一些点心。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垫一下。
顾隅愣了一下，连忙摆手，虽然对方可能看不见。
不用不用，谢谢，我……我还不饿。话音刚落，肚子又背叛似的叫了一声。
气氛更尴尬了。
吃点吧。不知道要等多久。
沈凝的声音温和了些，她把盒子往前递了递。是马卡龙，可能有点甜。
顾隅不好意思再推辞，摸索着接过一个。
谢谢。确实甜，齁甜，但饿的时候吃，感觉还不错。
你也吃点？他问。
我吃过了。沈凝说。
两人又没话了。
顾隅吃着甜得发腻的马卡龙，心想这遭遇真够魔幻的。
和一位几乎陌生的漂亮邻居，被困在停电的电梯里，分享着一盒昂贵的马卡龙。
他决定说点什么打破僵局。
我叫顾隅，角落的隅。住1203。
我知道。沈凝说，我见过你几次。
顾隅有点意外。哦，是吗。我……我也知道你姓沈。
沈凝。凝结的凝。她说。
顾隅点点头，想起对方看不见，又补了一句，好名字。
谢谢。
对话又中断了。
顾隅绞尽脑汁想新话题。今天天气真不错……呸，这什么烂话题。你吃饭了吗……刚吃过人家给的点心。工作忙不忙……太像查户口了。
最后还是沈凝先开了口。你买泡面，是当晚餐？
啊？哦，是啊。顾隅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方便，省事。
老吃这个不健康。沈凝说。
顾隅笑了笑，没办法，一个人住，懒得折腾。
沈凝没再说话。顾隅想，她可能也是一个人住吧，从来没见她家有过别人。
时间过得特别慢。
手机电量在一点点减少。顾隅不敢多用，只偶尔看一下时间，才过去半个小时。
他开始有点焦虑了。不会真要在这里过夜吧？
沈凝似乎也有些不安，她换了个坐姿。
那个，顾隅尝试着说，我们要不要……聊聊天？分散一下注意力。
沈凝沉默了几秒。聊什么？
随便什么。比如……你是怎么想到买马卡龙的？顾隅找了个切入点。
朋友开的店，今天开业，去捧个场。沈凝回答得很简洁。
哦，挺好的。顾隅顿了顿，我是做游戏原画的，就是画角色场景什么的。
嗯，能看出来。沈凝说。
顾隅好奇，怎么看出来的？
你手指上有颜料痕迹，虽然很淡。而且，你的气质……有点艺术感。沈凝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审视。
顾隅抬起手看了看，果然食指指甲缝里还有点蓝色。他有点佩服沈凝的观察力。看来你观察很仔细。
职业病。沈凝淡淡地说，我是做服装设计的，需要对细节和色彩敏感。
顾隅恍然大悟，难怪她穿衣打扮总是这么有品味。厉害。
彼此彼此。
聊开了几句，气氛似乎没那么凝固了。但寂静很快又卷土重来。
顾隅靠着厢壁，感觉后背冰凉。他听到沈凝轻轻吸了口气，好像有点冷。
四月的天气，白天暖和，晚上电梯井里确实阴冷。顾隅穿着外套还好，沈凝只穿了件薄薄的针织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