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褚流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在她身后响起。
方晓月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对了，还有“交易”。补习数学。
她认命地转过身，低低地“嗯”了一声，像个小媳妇似的，磨磨蹭蹭地跟在他身后半米远的地方，朝着图书馆走去。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长，一前一后，偶尔交汇。
走在前面的褚流辰背影挺拔，步速不快，似乎有意在等她。
方晓月盯着自己的鞋尖，心里乱糟糟的。
她不知道这场戏该怎么演下去，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单独相处的时光。
图书馆的角落，成了他们临时的“补习基地”。
褚流辰摊开数学试卷和课本，直奔主题，讲解思路清晰，语言简洁，没有一句废话。
他讲题的时候很专注，微蹙着眉，指尖点着题目上的关键条件，偶尔抬眼看一下方晓月的反应。
“这里，辅助线应该这么作，看到没？平行线性质。”
“函数单调性先判断，别急着代值。”
起初，方晓月紧张得根本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中午他揽住自己肩膀的温度。
但褚流辰讲题的气场太强，那种属于学霸的绝对自信和逻辑魅力，让她不得不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渐渐地，她竟然真的跟上了他的节奏，原本像一团乱麻的数学题，在他条分缕析的讲解下，渐渐露出了清晰的脉络。
“所以……这个……的取值范围是负无穷到负一并上1到正无穷？”方晓月试探着说出答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对了。
“对。”褚流辰点了点头，嘴角似乎有了一丝极淡的弧度，“反应不算慢。”
就这么一句算不上夸奖的肯定，却让方晓月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乱跳起来，甚至比中午被他揽住时跳得还厉害。
一种微妙的、被认可的喜悦悄悄蔓延开。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固定的模式。
白天在学校，两人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距离，褚流辰偶尔会在她桌上放一瓶她常喝的草莓味酸奶，或者在她被老师提问卡壳时，轻声提示一两个关键词。
这些小小的举动，在别人看来无疑是“撒糖”证据，只有方晓月知道，这更像是褚流辰在尽职尽责地“完善剧本”。
而放学后的图书馆补习，则成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没有观众，不需要表演。褚流辰依旧是那个冷静高效的“陆老师”，但方晓月却逐渐发现了他面具下的一些细微裂痕。
比如，他会因为解出一道复杂的压轴题，眼睛微微发亮，那瞬间的神采，比他平时那种完美的冷淡要生动一百倍。
又比如，有一次他大概是前一晚熬夜了，讲着讲着题，声音渐渐低下去，竟然靠着窗边的墙壁，就那么睡着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温柔地洒在他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他睡着的样子毫无防备，睫毛长而密，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褪去了所有清冷和距离感，像个疲惫的大男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