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回来的……我甚至……品尝了……
冷汗瞬间湿透了刚换下的便服。
“小陆？陆子韬！”耳机里传来指挥部头儿急促的呼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我的微型传输设备在进入餐厅后不久就受到了强烈干扰，只剩下断断续续的音频信号传回，他们听到的内容有限，但老陈那声石破天惊的“人肉”显然清晰无误。
“我……我没事。”我强迫自己直起身，声音嘶哑得厉害，“短信收到了。倒计时……3。”
指挥部那边陷入一片死寂，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几秒钟后，头儿的声音再次响起，强行压下了所有情绪，只剩下铁一般的指令：“地址！地址发过来！我们立刻部署！你原地待命，不许擅自行动！听明白了吗？这是命令！”
“地址是……”我念出那条短信下方那个陌生的、透着不祥的地点，“西郊，原菱湖罐头厂旧址，三号仓库。”
“收到！支援马上到！你隐藏好自己，等我们控制外围！”
通讯切断。我靠在巷子冰冷的墙壁上，夜风吹过，带来远处城市的微弱喧嚣，却更反衬出此地的死寂和内心的惊涛骇浪。原地待命？等他们来？那个倒计时“3”像针一样扎着我的神经。它意味着什么？三天？三小时？还是……第三次“盛宴”即将开始？
每一次盛宴，都意味着一个人被选中，被变成那种“食材”……
我不能等。每多等一秒，都可能有一个受害者被推向地狱。那个主厨，他那黏腻冰冷的审视目光，他退回幕帘后的身影……他是个疯子，一个技艺高超、组织严密的食人疯子。他在玩一场游戏，而我们，包括那些食客，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
我必须回去。在下次盛宴开始前，找到证据，找到他的巢穴，阻止他。
黑色轿车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迅速脱下外套，翻过来穿上，变成一件常见的深色夹克，拉低帽檐，快步走出小巷，拦下了一辆刚好路过的出租车。
“师傅，西郊，菱湖罐头厂那边，能去吗？”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闻言诧异地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罐头厂？那地方荒了十来年了，大半夜的去那儿干嘛？”
“有点急事，找人。”我含糊道，递过去几张钞票。
钞票打消了他的疑虑。车子发动，驶向镇外。越是靠近西郊，灯火越是稀疏，最后只剩下车灯切割开的无尽黑暗。路况变得颠簸，野草刮擦着底盘，发出窸窣的声响。
远远地，一片巨大破败的厂房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像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骸骨。最高的那个建筑顶上，“菱湖罐头厂”几个锈迹斑斑的大字残缺不全，在稀薄的月光下透着凄凉。
“就停这儿吧，谢谢师傅。”我在距离厂区还有一公里左右的地方下了车。出租车几乎是以逃离的速度掉头开走了，尾灯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腐烂的有机物和浓重湿土混合的气味。我打开手机电筒，微弱的光柱在无尽的黑暗和废墟中显得微不足道。根据记忆中的地图和短信指示，三号仓库应该就在厂区深处。
脚下是破碎的砖石和疯长的杂草，每一步都发出很大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格外刺耳。我关闭了手电，依靠逐渐适应黑暗的视力摸索前进。巨大的厂房像沉默的巨人，黑洞洞的窗口如同被挖掉眼珠的眼眶，冷漠地注视着不速之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