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跪在拍卖会的后台，膝盖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手里攥着一块碎瓷片，指尖被划出血痕。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喘息和女人娇媚的笑声。
"景琛，你就这么想我？"
"月月，你知道的，这三年我每天都在想你。"
我闭上眼，那声"月月"像钝刀子一样剜着心脏。
半小时前，我还在前厅给客人端茶倒水。作为古玩行最底层的学徒，我白天在陆景琛的"清风斋"打杂，晚上去各种拍卖会做兼职服务员。
三年了，为了帮他还清那笔"天价赔款"，为了凑钱修复他祖传的那件青花瓷，我几乎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陆景琛说，那件瓷器是他爷爷留下的唯一遗物，被他不小心摔碎了。修复需要五十万，而他为了赔偿客户的一件赝品，已经倾家荡产，欠了一屁股债。
我信了。
所以我省吃俭用，把每一分工资都转给他。有时候饿得胃疼，就喝凉水充饥。
今晚的拍卖会是我临时接的活，主办方说有贵客需要特殊服务，报酬是平时的三倍。我想着能早点攒够钱，就来了。
谁知道会在这里，看到这一幕。
"景琛，这次回国，我特意带了那批清代官窑，你帮我掌掌眼？"女人的声音带着撒娇。
"月月的东西，我当然要好好看。不过今晚这地方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后台不是有鉴定室吗？而且..."她压低声音，笑得暧昧，"我穿了你最喜欢的那套旗袍，你不想看吗？"
我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听见男人压抑的闷哼。
手里的瓷片越攥越紧，血顺着指缝滴落。
我本该离开的，可双腿像灌了铅。
直到经理焦急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苏晴，518号贵宾要青瓷茶具，你快送过去！"
我这才僵硬地站起身，抱起茶具托盘，踉跄着往外走。
刚转身，一条蕾丝吊带就飞了过来，正砸在我脸上。
接着是一沓钞票，砸在我额头，纸张边缘锋利如刀。
"滚出去，别杵在这儿碍眼！"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我愣住了。
那个声音，分明就是陆景琛。
"哎呀景琛，你吓到人家小姑娘了。"女人娇笑着，"这工作服...啧啧，该不会是你那个'债主'吧？"
陆景琛冷笑："什么债主，不过是个傻子罢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耳机里经理还在催促，我机械地弯腰捡起散落的钞票和那条吊带，连同茶具一起抱进怀里，冲出了那个房间。
在明亮的走廊里，我终于看清了怀里的东西——那条蕾丝吊带，价签还没摘，58万。
那沓钞票，粗略数了下，至少十万。
而我攒了三年，总共才给他转了五十多万。
原来他缺的根本不是钱。
原来我才是那个笑话。
第二章
我端着茶具，手抖得厉害，青瓷茶杯在托盘上叮当作响。
518号房间的客人是几个中年男人，他们看我脸色惨白，额头还在流血，倒是好心地问了句："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我机械地鞠躬，转身要走。
"等等。"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叫住我，"你这伤口得处理，我这里有创可贴。"
他递过来一个精致的药盒，我接过时，无意间看到了桌上摊开的拍卖图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