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她的声音清晰,不大不小,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您的话,我记住了。”
在王秀兰略显错愕的目光中,在沈厉行终于转过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蹙眉的注视下,在所有人的屏息中,林晚仰起头,将那碗漆黑、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药汁滑过喉咙,带来灼烧般的恶心感。但她眉头都没皱一下。
喝完,她将空碗重重砸向光洁的大理石地面!
“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如同一个休止符,骤然切断了宴会的喧闹。
碎片四溅。
林晚用手背轻轻擦去嘴角的药渍,迎着王秀兰惊疑不定的眼神,笑容加深,一字一句道:
“如您所愿。”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挺直了那被践踏了无数次的脊背,转身,踩着满地的碎瓷片,一步一步,坚定地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宴会厅。
背影决绝,如同赴死的战士。
沈厉行看着妻子离去的背影,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什么,快得让人抓不住。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却被王薇薇柔弱地拉住了手臂。
“表哥,晚晚姐可能是太难受了……你别怪她。”
沈厉行的脚步顿住,眉头蹙得更紧,最终恢复了惯常的冷漠。
而离开宴会厅的林晚,在拐入无人的走廊后,立刻冲进最近的洗手间,锁上门,趴在洗手台上,用手指狠狠抠进喉咙!
“呕——!”
刚喝下去的药汁混着胃酸,被尽数吐了出来。
直到吐得只剩酸水,她才虚弱地打开水龙头,漱口,洗脸。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嘴唇却因为用力擦拭而显得异常红艳,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两簇冰冷的火焰。
王秀兰,沈厉行……还有那些所有践踏过她的人。
游戏,才刚刚开始。
这绝子药,她当然不会真的喝下。前世愚蠢,今生岂会再犯?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冷静得可怕:“李医生,东西准备好了吗?……对,按计划进行。”
2
回到那个冰冷豪华、却毫无温度的所谓“家”,林晚直接进了客房,反锁了门。
她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来理清思绪和规划未来。
重活一世,她比谁都清楚,冲动和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想要复仇,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甚至只是想要活下去,她必须要有足够的资本和缜密的计划。
沈厉行当晚并没有回来,或许是被王薇薇绊住了,或许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这正合林晚的意。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表现得异常“顺从”。王秀兰以为那碗药彻底拿捏住了她,变本加厉地刁难,指使她做各种粗活,克扣她的用度,甚至故意带着王薇薇来别墅,在她面前上演“母女情深”、“未来婆媳和睦”的戏码。
林晚照单全收。让她打扫卫生?她慢悠悠地做,趁机摸清了别墅的每一个角落,甚至通过一些不起眼的杂物,隐约推测出王秀兰可能私下挪用公款的蛛丝马迹。让她端茶倒水?她微笑着服务,耳朵却竖起来,捕捉着王秀兰和王薇薇闲聊时透露的每一句关于公司、关于沈家其他成员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