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研究者般的好奇与急切，心彻底沉了下去。他关心的，根本不是我们即将面临什么危险，而是这“现象”本身！
“代价……”我机械地重复着那个可怕的词，“进化……的代价……”
陈远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又舒展开，甚至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笑容：“代价？任何伟大的进化怎么可能没有代价？旧事物的消亡，才能迎来新生！薇薇，你不要被恐惧蒙蔽了双眼，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站在了历史的转折点上！”
他试图拥抱我，被我猛地推开。我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他：“你换了我的药！你给我吃了什么？！”
陈远的脸色变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种固执的镇定：“那是必要的措施！李斯特他们给的药，是抑制剂，是毒药！会扼杀孩子的潜能！我换的是……是一些营养补充剂，能促进他更好地发育。”
“促进发育？”我指着地上超声波仪的屏幕，声音尖利，“你管这叫促进发育？！这是正常的发育吗？！陈远，你疯了吗？！”
“我没疯！”陈远也提高了音量，眼神变得锐利，“是这个世界疯了！是那些甘于平庸、害怕改变的人疯了！薇薇，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相信我们的孩子？”
相信？事到如今，他还要我相信？
就在我们争执不下的时候，那个思维的波动再次毫无征兆地切入我的脑海，这一次，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促和……警告：
“安静！屏蔽信号！他们……探测到了！”
几乎就在这思维波动传来的同时，窗外，夜空中，一道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蓝光一闪而过，速度极快，不像飞机，也不像流星。紧接着，小区里的狗突然集体狂吠起来，声音里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陈远显然也看到了那道蓝光，他的脸色第一次真正变得凝重起来，快步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警惕地向外望去。
“那是什么？”我声音发颤地问。
陈远没有回头，声音低沉：“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寻常的东西。”
内心的恐惧达到了顶点。孩子警告的“他们”，难道真的来了？是因为陈远换药加速了孩子的“发育”，从而引来了什么吗？
“把孩子……交给他们。”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我抓住陈远的手臂，语无伦次地说，“阿远，也许医生是对的！我们终止妊娠吧！趁现在还来得及！不然……不然我们都会死的！”
“不可能！”陈远猛地甩开我的手，转过身，眼神里充满了被侵犯领地的野兽般的凶光，“谁也别想动我的孩子！他是希望！是未来！谁想伤害他，就是我的敌人！包括你，林薇！如果你敢动这个念头，我绝不会原谅你！”
他的眼神如此陌生，充满了疯狂的占有欲和决绝的敌意。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经永远失去了那个熟悉的丈夫。他已经被他对“进化奇迹”的执念彻底吞噬了。
而就在这时，我小腹深处，传来一阵清晰的、奇异的悸动。不是胎动，更像是一种……能量的汇聚。与此同时，房间里的灯光，开始明灭不定地闪烁起来，插座孔里冒出细微的电火花，发出噼啪的轻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