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拙试图沟通，换来的却是更深的敌意。
最严重的那次冲突发生在三个月前。
贺犹醉酒回家，看到林生拙还在挑灯夜读，突然冲上前撕碎了他的复习资料。
“装模作样！你不就是靠这副可怜相骗取了所有人的同情吗？”
林生拙终于忍无可忍：“贺犹，你闹够了没有？”
“怎么？终于露出真面目了？”贺犹冷笑，“你不是一直很能忍吗？”
“……出去。”林生拙低头，克制着声音道，“现在，立刻。”
“这里是我家！”贺犹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怒火，声音更加歇斯底里：“我想在哪就在哪！你看不惯？看不惯你滚啊！”
话音未落，他双手猛地一挥，将身旁书架一角摞得整整齐齐的书本狠狠扫落！
“轰！——哗啦啦——”
林生拙那堆积在角落、视若珍宝的书籍，如同雪崩般倾泻而下，散落一地。
“……”
空气瞬间凝固。
林生拙看着那片狼藉，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那些书，不仅仅是书，是他逃离现实的精神港湾，是母亲去世后他仅有的、完全属于他自己的精神财富，每一本都带着他摩挲过的温度和阅读时留下的笔记。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口的哽塞，蹲下身，伸手想去捡起最近的一本《雪国》。
“捡什么捡！”贺犹一脚踩在那本书的封面上。
“装给谁看？不就是几本破书吗？显得你多爱学习多清高似的！”
林生拙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
他抬起头，看向贺犹，眼神里不再是惯常的隐忍和退让，而是染上了一层冰冷的怒意。“抬脚。”
贺犹被这眼神刺了一下，但随即涌上的是更强烈的冲动。
他不是喜欢这些书吗？那他就偏要摧毁这些书给他看看！
他非但没有抬脚，反而用力碾了碾。
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玩具，弯腰从散乱的书堆里捡起一个看起来略显精致的硬壳笔记本。
那不是普通的笔记本，林生拙的脸色瞬间变了。
“还给我。”他站起身，声音急促。
贺犹挑眉，晃了晃笔记本：“哦？这么紧张？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该不会是……情书吧？”
他强行翻开了本子。
果然，里面夹着好几封颜色各异的信封。
“贺犹！你敢看！”林生拙上前一步，想要抢夺。
那是他的隐私，是几个女生鼓起勇气写给他的信，他虽然未曾回应，但始终尊重这份心意，细心收藏着。
贺犹轻易地躲开了林生拙的手，他比林生拙高一些，也更强壮。
他抽出第一封信，用一种夸张、油滑的语调大声念起来：“‘林生拙学长，你好。每次在图书馆看到你安静看书的样子，都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闭嘴！”林生拙脸颊涨红，气愤又羞耻。
他再次扑上去，却被贺犹用胳膊格开。
“‘你的眼神很温柔，像春天的……’”贺犹继续念，声音越来越大，充满了嘲弄，“啧啧，真恶心！林生拙，你就靠这张脸和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骗小姑娘是吧？”
他又抽出另一封：“‘生拙，我知道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呵，又一个瞎了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