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犹一边念，一边观察着林生拙的反应，看到他因愤怒而急促呼吸、眼眶泛红的样子，一种扭曲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整天装的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恶心！
“看看！这么多情书！你很得意吧？在爸妈面前装得那么乖，在学校里倒是挺受欢迎啊？”
贺犹将信纸揉成一团，砸向林生拙，“你是不是很享受这种被追捧的感觉？嗯？”
林生拙没有去接那团纸，因为它软软地落在他脚边上。
“……”
他死死地盯着贺犹，胸口剧烈起伏，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冲上了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贺犹，”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像暴风雨前的死寂，“把笔记本，还给我。”
贺犹被他这种冷静弄得有些心慌，但箭在弦上，他只能继续表演他的嚣张。
他晃着笔记本，挑衅道：“还给你？可以啊，跪下来求我啊？让你那些爱慕者看看，她们心目中的温柔学长，是怎么跪在地上求人的！”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生拙没有跪。
“！”
他猛地冲了上去，一把攥住贺犹拿着笔记本的手腕！
“你他妈疯了！”贺犹没料到林生拙会真的动手，手腕被攥得生疼，笔记本在争抢中“刺啦”一声，封面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
争夺中，更多的书被踢散，椅子被撞倒。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但显然更像是一场不对等的决斗。
林生拙毕竟瘦弱，很快被贺犹反拧住胳膊按在了墙上。
“为了几封破信跟我动手？哥哥，你可真有意思！”贺犹喘着粗气，在他耳边低喘，热气喷在林生拙的颈侧。
然而，话音落下的瞬间，贺犹自己先怔住了。
因为距离太近了。
近到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林生拙因挣扎而凌乱的发丝下，那微微泛红的耳尖。
近到他能感受到林生拙被他压制在墙上时，单薄胸膛传来的急促起伏。
近到他被迫直视着林生拙的侧脸——那双总是低垂着、掩藏着情绪的黑亮眸子，此刻因为愤怒和屈辱，像是被水洗过的琉璃，湿漉漉地折射着灯光，里面燃烧的火焰竟有种惊心动魄的明亮。
而那张平日里过分白皙、显得有些冷淡的脸颊，此刻染上了薄红，鼻尖也沁出细小的汗珠，在近距离下，就像个洋娃娃……
一种陌生的兴奋感涌上了贺犹的心头。
他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他这个总是低眉顺眼、沉默寡言的“哥哥”，这张脸……竟然……这么……
迷人。
他猛地意识到，那些女生给林生拙写情书，或许并不全然是因为他那“好学生”的光环或故作可怜的姿态。
光是这张脸，这双眼睛，就足以……
“……”
林生拙的脸颊贴着冰冷的墙壁，胳膊被拧得生疼。
但比身体更痛的，是那颗被反复践踏的心。
他没有再挣扎，只是淡淡道：
“贺犹，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今天做的事。”
这句话很轻，但不知为何，贺犹心中闪过一丝疼痛。
“……滚。”
而这一次，贺犹竟没有立刻反驳。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林生拙弯下腰，沉默地、一件一件地拾起地上那些被撕裂的笔记本纸页和揉皱的信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