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那片刚刚萌芽的天真，瞬间被冰封。
原来，在他眼里，我和那些真正的恶魔，从来就没有区别。
我慢慢站起来，掸了掸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坚硬的直线。
答案，不言而喻。
我笑了，笑声在空旷的乱葬岗上回荡，带着几分凄厉。
“顾怀瑾，你口口声声斩妖除魔，维护正义。”
“可你连真相都懒得查证，就凭着偏见给我定罪。”
“你们所谓的正道，也不过如此。”
我扬起下巴，露出魔女应有的、睥睨众生的姿态。
“没错，人是我杀的。”
“那些臭男人，见色起意，死有余辜！”
“我吸干他们的精气，就像碾死几只蚂蚁！”
我说得又快又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心底那撕裂般的疼痛。
顾怀瑾的眼神，彻底冷了。
最后一点微光，也熄灭了。
“执迷不悟。”
清霜剑出鞘，龙吟之声，响彻夜空。
剑光，比月光更冷。
**
这场战斗，毫无悬念。
我本就因为……某些原因，元气大伤。
更何况，面对的是玄门第一剑修，顾怀瑾。
我甚至没有全力反抗。
或许，在我内心深处，早已预见了这样的结局。
死在他剑下，总好过，死在那些真正肮脏的人手里。
剑锋刺入心脏的瞬间，并不很疼。
只是一种彻底的冰凉。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让我痴迷，也让我心碎的脸。
周围的叫好声、斥骂声，都变得模糊不清。
世界仿佛安静下来。
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我用尽最后力气，抬起手，不是攻击，而是想要触碰一下他的脸颊。
但他警惕地偏开了。
手，僵在半空。
我自嘲地笑了笑，鲜血不断从嘴角涌出。
“顾怀瑾……”我气若游丝，“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从不害你？”
他握剑的手，似乎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因为……”我凑近他，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我…”
话未说完，我猛地向前一倾。
让那柄清霜剑，刺得更深。
剧痛淹没了我。
也掩盖了我未尽的告白。
就让他以为，我说的是“我恨你”吧。
恨，比爱更适合我们。
我的身体软软倒下。
意识涣散前，我看到他抽回了剑，血珠顺着剑尖滴落，在他洁白的道袍上，晕开一朵凄艳的花。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表情……是什么来着？
我看不清了。
真好。
这污秽的一生，终于结束了。
死于我唯一一次的……爱情。
**
我以为这就是终点。
魂飞魄散，归于虚无。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我竟然又有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