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做题家是真千金
陈家亲戚们围着DNA鉴定报告议论纷纷。
“小镇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比我们本地的聪明？全市第三名？不会是作弊吧？”陈二舅质疑地看着我。
“要不重新考一次，当着大家的面证明一下？”
我接过他们准备的高考真题，一个小时后放下笔，满分。
客厅里鸦雀无声。
陈雅琳哭着说：“姐姐太优秀了，我好自卑...”
我看着她眼中的恨意，冷笑道：“演够了吗？”
1
我穿着姨妈精心为我挑选的外套，坐在陈家别墅价值百万的真皮沙发上。
这件外套虽然不是名牌，但姨妈说深蓝色显得我有气质。
“小语，你看起来很拘束，没关系的，这里就是你的家。”陈母温柔地笑着。
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在姨妈家生活了十八年，虽然日子清苦，但姨妈从来没让我受过委屈。她省吃俭用供我读书，说我是她最大的骄傲。
现在陈家找到我，说我是走失的真千金。
她递过来一本精美的粉色册子，封面还用烫金字写着“欢迎回家”。
我心里一暖，接过来翻开。
【第一条：用餐时需保持安静优雅，不可发出声响】
【第三条：客人来访时需主动回避，以免造成尴尬】
【第七条：不可在客厅、餐厅等公共区域摊开书本学习，有损家庭形象】
我越看越不对劲。
用餐安静、客人回避，这些都是在暗示什么？我不够格出现在客人面前？
最关键的是第七条。
陈雅琳知道我成绩好，是学霸，学习对我意味着什么。她故意写“有损家庭形象”，是在暗示我学习的样子很丢人？
我抬头看她，她正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等我夸奖。
“怎么样姐姐？我想得很周到吧？毕竟你从小在...那种环境长大，可能不太懂这些规矩。”
那种环境。
她说得多委婉啊。
我明白了，这本册子不是欢迎我回家，是在给我立规矩。
告诉我：你是从贫民窟来的，要学会当个安静的花瓶，别给陈家丢脸。
我合上册子，对着陈雅琳甜甜一笑：“谢谢妹妹这么贴心。”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撕成两半。
2
陈雅琳的眼泪来得又快又急，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姐姐，我...我真的只是想帮你...”她哽咽着，声音委屈得能拧出水来。
陈母心疼坏了：“小语，你怎么能这样？雅琳一片好心...”
“妈，没关系的。”陈雅琳抽泣着，“我理解姐姐，毕竟从小生活环境差距太大...”
然后她像想起什么似的，眼中闪过惊慌：“对了爸爸，关于姐姐的学校...”
陈父刚要开口，陈雅琳抢先说：“我今天跟校长提了一下姐姐的情况，校长说我们学校要求比较严格，担心姐姐适应不了。”
我眯起眼睛。
这是在干什么？阻止我去她的学校？
“而且，”陈雅琳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同学们听说我有个姐姐要转过来，都很好奇...万一她们知道姐姐的成长背景，会不会...”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怕我给她丢脸。
“那怎么办？”陈母担忧地问。
陈雅琳眼珠转了转：“要不...让姐姐在家自学？我可以把我的笔记给她，这样既能学习，又不用担心被人议论。”
在家自学？
她是想把我彻底藏起来！
我静静看着陈雅琳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心里已经把她的小心思看得透透的。
在家自学？
听起来多体贴啊。
实际上是想把我藏起来，当个见不得光的存在。
“雅琳真贴心。”我轻轻笑了笑，“不过我觉得还是去学校比较好，毕竟要融入新环境嘛。”
陈雅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可是姐姐，我们学校真的很严格...”
“那市重点怎么样？”我看向陈父，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我听说那里师资也很好，而且...”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装出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而且离家近，我可以经常回来陪爸爸妈妈。”
陈母心里一暖：“小语真乖。”
陈雅琳急了：“可是市重点那边的学生...成分比较复杂，我担心姐姐...”
“没关系的。”我乖巧地说，“我从小就习惯了各种环境，而且雅琳不是说要把笔记给我吗？有妹妹帮忙，我一定能跟上的。”
我这么一说，陈雅琳反而不好再反对了。
她总不能当着父母的面说：我不想帮你。
“既然小语想去市重点，那就去吧。”陈父点头，“雅琳，你要多帮帮姐姐。”
陈雅琳咬着唇，只能点头：“嗯...我会的。”
我看着她憋屈的样子，心里暗爽。
小婊子，跟我斗还嫩了点。
表面上我依然乖巧地说：“谢谢爸爸，谢谢雅琳。我会努力的，不给陈家丢脸。”
3
市重点中学比我想象中更气派。
红砖教学楼，标准化操场，还有我在小镇从未见过的实验楼。
但进了校门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就是那个从外地转来的？”班主任王老师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写着明显的不屑，“听说你是从小镇来的？”
我点点头：“是的老师。”
“那成绩怎么样？小镇的教学质量...你懂的。”他摆摆手，“算了，你先去外地班吧，那里都是你这样的学生，大家有共同语言。”
外地班？
我愣了一下：“老师，什么是外地班？”
“就是专门给你们这些外地转学生设置的班级。”王老师不耐烦地说，“本地有房有户口的在重点班，外地的在普通班，这是规定。”
我心里一沉。
原来这学校还分三六九等。
“老师，我可以看一下分班标准吗？”
“看什么看？”王老师瞪了我一眼，“你一个外地的，能考个二本就不错了，别想太多。”
我被他带到外地班的教室门口。
一推门，里面传来各种方言的交谈声。
确实，全是外地学生。
“大家安静一下，新同学江小语。”王老师敷衍地介绍了一句就走了。
我找了个空位坐下，旁边一个瘦小的男生小声说：“你也是被分到这儿来的？别难过，我们这班就是垃圾桶，专门收容他们不要的学生。”
垃圾桶？
我看向讲台上正在讲课的老师，明显比其他班的年轻，应该是新手。
再看看黑板上的题目，比我在小镇做的还简单。
这哪是什么市重点，分明是把我们当二等公民。
4
晚上回到陈家，陈雅琳正坐在沙发上做作业。
她用的是最新款的iPad，配着Apple Pencil，桌上还摆着各种进口文具。
而我，背包里装着从小镇带来的破旧文具盒。
“姐姐回来啦！”陈雅琳甜甜地笑，“市重点怎么样？老师同学都好相处吗？”
“挺好的。”我淡淡回应。
“那就好，我就说市重点更适合姐姐。”陈雅琳眼中闪过得意，“对了姐姐，我们学校今天测验了，我考了年级前五十呢！”
年级前五十？
我瞥了眼她的试卷，上面鲜红的87分格外刺眼。
就这水平还年级前五十？
看来这个贵族学校的整体水平也不怎么样。
“雅琳真厉害。”我违心地夸了一句。
陈母从厨房出来，满脸骄傲：“我们雅琳从小就聪明，小语你要向妹妹学习。”
向她学习？
学习怎么考87分还沾沾自喜？
“对了姐姐，”陈雅琳像想起什么似的，“你们学校是不是要月考了？我听说市重点的月考挺难的，姐姐有把握吗？”
我看着她关切的表情，知道她在等着看我笑话。
“应该...还好吧。”我故意露出一丝不自信。
“没关系的姐姐，”陈雅琳安慰道，“就算考不好也没关系，毕竟底子不一样嘛。”
底子不一样？
呵呵，等着瞧吧。
陈父放下报纸：“小语，在新学校要好好表现，别给陈家丢脸。”
“我会努力的，爸爸。”
我表面乖巧，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在月考中给他们一个“惊喜”了。
5
全市联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我正在食堂吃饭。
瘦小男生兴奋地跑过来：“江小语！你疯了！全市第三！我们外地班出了个全市第三！”
食堂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转头看我，眼神从不屑变成震惊，再变成不敢置信。
外地班的学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真的假的？江小语你藏得够深啊！”
“我就说嘛，她平时做题那么快，肯定有两把刷子。”
我放下筷子，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痛快。
终于，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下午班主任王老师找到我，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江小语同学，你考得很好啊！”他满脸堆笑，“要不要考虑转到重点班？那边师资更好...”
“不用了老师。”我礼貌地拒绝，“我在这个班挺好的。”
重点班？
现在想起我了？
晚上回到陈家，客厅里坐着好几个人。
陈父陈母，还有几个面生的中年人。
“小语回来了！”陈母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骄傲笑容，“快来，给二舅、三姨他们打个招呼。”
原来是陈家亲戚。
我乖巧地叫了人，然后看到茶几上放着的成绩单。
陈雅琳垂着头坐在角落，脸色苍白。
她考了多少来着？
我余光瞥到她手里捏着的成绩单：248名。
陈二舅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戴着金链子，正皱着眉头看我：“小语啊，听说你考了全市第三？”
“是的二舅。”
“奇怪了，”陈二舅摇头，“小镇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比我们本地的孩子考得好？我儿子在市一中重点班，也就考了个前一百。”
空气突然有些凝重。
陈三姨接话：“是啊，而且雅琳从小就在最好的学校，请的都是一对一家教，怎么反而...”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陈雅琳的眼泪开始往下掉。
6
“我觉得，”陈二舅清了清嗓子，“这事儿有点蹊跷。”
陈父皱眉：“二哥，你什么意思？”
“我不是怀疑小语，就是觉得...差距有点太大了吧？”陈二舅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质疑，“要不然重新考一次？当着大家的面，这样也能证明小语的实力。”
我心里冷笑。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刚才还夸我厉害，现在就要我证明清白。
“二舅，您是觉得我作弊了？”我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楚。
“不是不是，”陈二舅连忙摆手，“就是想看看我侄女到底有多厉害！”
陈母有些为难：“这样不太好吧...”
“妈，没关系。”我站起身，“既然二舅想看我的实力，那我就证明给大家看。”
陈父去书房拿了一套数学试卷：“这是去年的高考真题，你做一下。”
我接过试卷，在茶几上摊开。
所有人都围过来看，空气紧张得能听到呼吸声。
陈雅琳抬起泪眼，眼中除了害怕，还有一丝期待。
她在期待我出丑。
我拿起笔，开始做题。
选择题，5分钟全部搞定。
填空题，10分钟完成。
大题一道一道解答，思路清晰，步骤完整。
陈二舅的表情从质疑变成震惊，再变成不敢置信。
1小时后，我放下笔。
“做完了。”
陈父拿起试卷，和标准答案对比。
选择题，全对。
填空题，全对。
大题，步骤完整，答案正确。
150分满分。
客厅里安静得落根针都能听见。
陈二舅的脸涨得通红，嘴巴张了张，什么都说不出来。
陈雅琳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姐姐太优秀了，我...我好自卑，我永远都比不上姐姐...”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但我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
7
陈二舅他们灰溜溜地走了，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一家四口。
陈父看着我的试卷，眼中燃烧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
“小语，”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真的很有天赋。”
我乖巧地点头：“谢谢爸爸。”
“既然这样，”陈父忽然站起身，开始在客厅里踱步，“我们就不能浪费你的天赋。清华北大，你必须考上其中一个。”
必须？
我心里一紧，表面依然平静：“我会努力的。”
“努力还不够，”陈父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陈家这么多年，还没出过清华北大的学生。你要为陈家争光！”
争光？
所以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陈家争光？
“明天我就给你联系最好的补习班，数学、英语、物理，每科都要补。”陈父越说越兴奋，“还有周末，取消所有娱乐时间，专心学习。”
陈雅琳在旁边抽泣：“爸爸，那我呢？我也想要补习班...”
“你？”陈父看了她一眼，眼中的失望毫不掩饰，“你先把成绩提到年级前十再说。”
陈雅琳哭得更凶了：“爸爸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你说我考到前五十就很棒了...”
“以前是以前。”陈父不耐烦地挥手，“现在有小语给我们做榜样，你也要加油。”
榜样？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物极必反。
之前他们嫌弃我，现在又把我捧到天上。
但无论是嫌弃还是捧杀，在他们眼里，我都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我只是一个工具。
“小语，你觉得怎么样？”陈父期待地看着我。
我看了看正在哭泣的陈雅琳，再看了看眼中闪烁着心疼的陈母。
“爸爸，我可以自己安排学习计划吗？”我小心翼翼地说，“我比较习惯自学...”
“自学怎么行？”陈父立刻反对，“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我已经打听好了，市里最好的几个补习班，你都要去。”
“可是...”
“没有可是！”陈父语气变得严厉，“小语，你要明白，现在全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
全家的希望。
多重的压力啊。
陈母终于忍不住了：“老陈，你别给孩子这么大压力...”
“什么压力？”陈父瞪了她一眼，“她有这个能力，就应该承担这个责任。”
陈雅琳趁机扑到陈母怀里：“妈妈，爸爸现在只关心姐姐的成绩，是不是不爱我了？”
陈母心疼地抱紧她：“怎么会呢，雅琳永远是妈妈的宝贝...”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母女画面，心里五味杂陈。
十八年了，陈母从未这样抱过我。
而现在，我成了破坏她们母女感情的罪魁祸首。
“好了好了，”陈父不耐烦地说，“小语，明天开始你就去补习班，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我点点头：“好的，爸爸。”
小镇做题家是真千金2
8
一个月后的月考成绩出来，我从全市第3名掉到了第15名。
看到成绩单的那一刻，陈父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怎么回事？”他质问我，“为什么退步这么多？”
我低着头：“补习班的教学方式和我习惯的不太一样...”
“不一样？”陈父皱眉。
陈雅琳在旁边轻声说：“爸爸，我觉得可能是姐姐的学习方法有问题。”
陈父转头看她：“什么意思？”
“小镇和大城市的教育方式不一样，”陈雅琳小心翼翼地说，“姐姐以前的那套方法可能不适合我们这边的考试，需要时间适应的。”
她说得多委婉啊。
言下之意就是：江小语之前的好成绩都是野路子，现在接受正规教育反而露馅了。
陈父若有所思：“有道理...”
“姐姐别着急，”陈雅琳对我露出“理解”的笑容，“毕竟基础不一样嘛，慢慢来就好了。”
基础不一样？
当天晚上，我敲响了陈父书房的门。
“爸爸，我想停掉补习班。”
陈父猛地抬头：“什么？”
“我想用自己的方法学习。”
“胡闹！”陈父拍桌而起，“现在成绩退步了就想逃避？我花这么多钱给你请最好的老师，你竟然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
我心里的火腾地就上来了。
“我用自己的方法考年级第一给你看！”
陈父冷笑：“好，那我就等着看你的年级第一。如果做不到，以后就别跟我谈什么自己的方法！”
9
早饭桌上，陈雅琳打了个哈欠，眼下一片乌青。
她用勺子慢慢搅着牛奶，动作有气无力。
“雅琳，你怎么了？”陈母心疼地摸摸她的额头，“脸色这么差。”
“没事，就是没睡好。”陈雅琳瞥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正在吃煎蛋，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看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陈雅琳连忙低头，但眼圈忽然红了。
陈母更心疼了：“宝贝，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妈妈。”
陈雅琳咬着唇，一副不想说但又憋不住的样子：“姐姐...姐姐在隔壁房间学习到很晚，翻书声、写字声...”
她停顿了一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姐姐要努力学习，我不应该计较的，但是我明天也要考试...”
我的手停在半空，煎蛋还没送到嘴里。
所以是我的错？
陈母的眼神在我和陈雅琳之间游移，脸上写着为难：“小语，你能不能...学习的时候小声一点？”
我把煎蛋放回盘子里，忽然没了胃口。
“我已经很小心了，连鞋都脱了，就怕吵到她。”
“可是雅琳确实睡不好...”陈母叹了口气，看着陈雅琳苍白的小脸，“你们都是我的女儿，我也很为难。”
陈雅琳忽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妈妈，我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让姐姐住校吧！”陈雅琳说得很快，好像怕自己后悔，“学校的学习氛围更好，姐姐可以专心学习，我们也不会互相打扰。”
她顿了顿，补充道：“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看着她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红的脸颊，心里忽然觉得很好笑。
她终于忍不住要把我赶出去了。
10
陈父放下报纸，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住校？”
“是啊爸爸，”陈雅琳眼中的光芒更亮了，“姐姐现在正是关键时期，需要专心学习。在家里总有各种干扰...”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我就是那个“干扰”。
陈母还在犹豫：“可是小语才回家不久...”
“妈妈，我是为了姐姐好，”陈雅琳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你看她上次考试退步了，就是因为在家里学习效果不好。住校的话，有老师监督，还有同学一起努力...”
她说得头头是道，每一句都是为我着想。
我安静地听着她的表演，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求之不得啊。
在这个家里，我要小心翼翼地维持表面和谐，还要忍受陈雅琳的各种小动作。
住校的话，我就彻底自由了。
“小语，你觉得怎么样？”陈父问我。
我装出犹豫的样子：“这...会不会不太好？我刚回家...”
“没关系的姐姐！”陈雅琳急忙说，“周末你还可以回家啊，我们还是一家人！”
她急什么？
生怕我反悔吗？
“那...好吧。”我勉强点头，“如果大家都觉得这样比较好的话。”
陈雅琳松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但她很快又装出不舍的样子：“姐姐，我会想你的。”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11
一个月后，新的月考成绩张贴在校园公告栏上。
我站在人群中，听着周围同学的议论声。
“卧槽，江小语又回到第二名了！”
“外地班出了个怪物啊！”
“她到底怎么学的？住校一个月就进步这么大？”
我看着成绩单上鲜红的“2”，嘴角忍不住上扬。
没有陈雅琳的干扰，没有陈家的各种规矩，我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学习了。
晚上，陈雅琳给我打电话。
“姐姐，听说你考得很好？”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僵硬。
“还行吧，第二名。”我故意说得很轻松。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姐姐真厉害，”陈雅琳的声音变得更小，“我...我这次考了一百八十多名。”
一百八十多名？
比上次还退步了。
“没关系，慢慢来。”我安慰她，“你不是说过嘛，基础不一样，需要时间适应。”
我故意把她之前说过的话还给她。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12
那天晚上，陈家的客厅里又坐满了人。
陈二舅、陈三姨，还有几个平时不怎么来往的远房亲戚。
我站在楼梯口，看着楼下的阵仗，心里冷笑。
来了这么多人，看来是要搞个大场面。
陈雅琳坐在角落里，看起来很无辜，但我注意到她不时偷瞥我的眼神中带着期待。
她在期待什么？
期待我露出恐慌的表情？
期待我不敢重新做鉴定？
“小语，下来吧。”陈父看到了我。
我慢慢走下楼梯，每一步都故意走得很轻，但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楚。
“二舅，各位叔叔阿姨，这么晚了还来我家，有什么事吗？”我乖巧地问。
陈二舅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小语啊，我们听说外面有些...不太好的传言。”
“什么传言？”我装作不知道。
“说你可能不是我们陈家的亲生孩子，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冒牌货。”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陈母脸色一变：“胡说八道！当初的DNA鉴定结果清清楚楚！”
“嫂子，我们也不愿意怀疑小语，”陈二舅摆手，“但是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对我们陈家的声誉不好。所以我们想...要不然重新做一次鉴定？”
我看了眼陈雅琳，她正紧张地咬着下唇，双手紧握成拳。
“好啊。”我轻松地说，“重新做鉴定我没意见。”
陈雅琳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她是不是以为我会惊慌失措？会拒绝？
“不过，”我继续说，“我有个条件。”
所有人都看向我。
“如果鉴定结果证明我确实是陈家的亲生女儿，在座的所有质疑过我的人，都要给我道歉。”
陈雅琳的脸瞬间白了。
13
三小时后，DNA鉴定结果出来了。
99.99%的亲子关系确认。
我看着那份报告，心里毫无波澜，但脸上装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客厅里安静得落根针都能听见。
陈二舅拿着报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半天说不出话来。
“现在可以道歉了吧？”我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陈三姨第一个站起来，脸上挤出尴尬的笑容：“小语，三姨错了，对不起...”
其他亲戚陆续起身道歉，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陈二舅是最后一个，他站起来，脸涨得通红：“小语，二舅...二舅也是为了家族声誉，你别往心里去。”
“没关系，”我笑得人畜无害，“大家也是关心陈家，我理解的。”
理解个屁。
一群势利眼，现在知道装好人了？
陈雅琳缩在沙发角落，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眼神空洞地看着那份报告。
陈母走过去抱住她：“雅琳，没事的，你还是妈妈的女儿...”
“我不是故意的！”陈雅琳突然爆发，眼泪哗哗往下流，“我只是太害怕了！害怕失去你们！”
她转头看向我，眼中满是绝望：“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被抛弃...”
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我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怜悯？还是厌恶？
我分不清楚。
陈父叹了口气，同时伸出手抱住两个女儿：“你们都是我的女儿，谁也不会被抛弃。”
但我感觉到了，他抱陈雅琳的手更紧一些。
14
亲戚们都走了，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一家四口。
陈母拿出一份文件，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
“小语，这是户口迁移的手续，”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们想...你愿意改回陈姓吗？”
改姓？
陈雅琳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恐慌。
“还有这个，”陈父也拿出一份文件，“陈氏集团的股份转让书，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应该有继承权。”
股份？
陈雅琳的脸瞬间白了，身体开始颤抖。
“爸爸妈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尖锐得让人心疼，“我从小到大的身份要被剥夺吗？”
“雅琳，不是这样的...”陈母连忙解释。
“那是什么样？”陈雅琳站起身，眼中燃烧着绝望的火焰，“姐姐一回来，你们就要把属于我的一切都给她？”
她指着那些文件，声音越来越高：“我姓了十八年的陈，现在要让给她？我从小就被告知是陈家继承人，现在要换人了？”
“雅琳，你冷静一点...”陈父皱眉。
“我怎么冷静？”陈雅琳冷笑，“你们养了我十八年，现在因为血缘关系就要把我一脚踢开？”
她忽然冲向阳台，趴在栏杆上：“既然这样，我死了算了！反正你们已经有真女儿了！”
“雅琳！”陈母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冲过去拉她。
“你们别过来！”陈雅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死了你们就清静了！就不用面对我这个冒牌货了！”
陈父陈母都慌了神，不敢再往前一步。
我看着这场闹剧，心里五味杂陈。
陈雅琳说得对，陈家养了她十八年，突然因为血缘关系就要改变一切，确实残忍。
但她忘了一件事——我才是那个被抛弃了十八年的人。
“够了。”我站起身。
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不改姓。”
陈母愣住：“小语...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改姓，也不要股份。”我看着栏杆上的陈雅琳，“江小语这个名字，是姨妈给我的，有纪念意义。”
陈雅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至于陈家的财产，”我继续说，“我不稀罕。”
这话一出，客厅里炸了锅。
陈父震惊：“小语，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淡淡一笑，“我姓江，叫江小语，这辈子都不会改。”
我转身往楼上走，留下身后一片死寂。
姨妈给我的不只是一个名字，还有做人的骨气。
我不需要用血缘关系去争夺什么，我有能力靠自己获得一切。
15
高考前一个月，陈家的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我每天住校，只有周末才回家。
这天刚进门，就看到客厅里又坐着一堆人。
陈家的亲戚们，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中年人。
“小语回来了！”陈母笑得有些勉强。
我点点头，正要上楼，陈雅琳忽然开口了。
“姐姐，你过来一下。”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我有些不安。
我转身看她，发现她眼中没有了以往的怯懦，反而带着一种决绝的光芒。
“怎么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陈雅琳站起身，“你真的把这里当成家吗？”
客厅里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皱眉：“什么意思？”
“你从回到陈家的第一天起，就从来没叫过爸爸妈妈一声，”陈雅琳的声音越来越大，“你心里只有你那个穷姨妈！”
她指着我，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你根本就不把我们当家人！你只是想利用陈家的资源，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陈二舅皱眉：“雅琳说得对，小语确实...有些冷漠。”
“是啊，这孩子回家这么久了，从来不主动和长辈交流。”
“养不熟的白眼狼...”
窃窃私语声传来，每一句都像针一样刺着我。
陈雅琳看到众人的反应，眼中闪过得意：“姐姐，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选择陈家，还是选择你那个姨妈？”
她逼我站队。
陈父陈母也看着我，眼中带着期待和威胁。
我看着这些人，忽然笑了。
“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家人吗？”
陈雅琳愣了一下。
“真正的家人不会在你饿肚子的时候，先让你做完家务再给你吃饭。”
“真正的家人不会把你当成证明基因优秀的工具。”
“真正的家人不会逼你在亲情之间做选择。”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每一句都像重锤敲在他们心上。
“你们从来没把我当女儿，只是当成一个可以为陈家争光的机器！”
陈父脸色铁青：“江小语！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说错了吗？”我冷笑，“从我考第一名开始，你们就给我安排各种补习班，要求我考清华北大为陈家争光。”
“我成绩下滑的时候，你们怀疑我作弊。我重新考好的时候，你们又怀疑我不是亲生的。”
“现在终于确认我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了，又要我改姓，又要给我股份，为什么？因为我有利用价值！”
客厅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
“至于选择，”我看着陈雅琳苍白的脸，“我早就选择了。”
“高考结束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回小镇。”
“那里有真正关心我的人。”
16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整个网络都炸了。
江小语，全省第八名。
各大媒体争相报道这个“真假千金”的励志故事。
我坐在小镇姨妈家的小院子里，看着手机上铺天盖地的新闻。
【震惊！真千金寒门苦读18年，高考逆袭全省前十！】
【教育的力量：小镇女孩如何打败豪门千金？】
【真假千金教育对比：环境vs努力，谁更重要？】
记者找到了我，我接受了采访。
“请问江小语同学，你觉得自己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感谢我的姨妈，”我看着镜头，声音平静而坚定，“没有她的养育，就没有今天的我。”
“那你对陈家有什么想说的吗？”
“血缘关系是偶然的，但养育之恩是选择的。我感谢所有在我成长路上帮助过我的人。”
采访播出后，网上的评论炸了锅。
【这才是真正的感恩！不忘养育之恩！】
【反观那个假千金，有钱有资源还考不过人家】
【陈家这教育真是失败，亲生女儿被别人养大反而更优秀】
陈雅琳的成绩也被曝光了：刚过本科线。
网友们开始对比：
【真千金小镇苦读18年，全省前十】
【假千金豪门娇养18年，勉强本科】
【这就是教育的差距！】
【有钱人家的孩子还不如农村娃努力】
我的手机响了，是陈父打来的。
“小语，你在哪里？快回家，有记者想采访我们一家人...”
“不用了，”我淡淡地说，“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这样说让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们？”陈父的声音有些急躁，“你能不能澄清一下，说我们家庭很和睦？”
“为什么要撒谎？”
“这不是撒谎，是为了家族声誉！”
我挂断了电话。
没过多久，网上出现了陈雅琳的账号。
【陈雅琳V：某些人忘恩负义，得便宜还卖乖。我们给了她最好的教育资源，她却说我们把她当工具。呵呵，白眼狼就是白眼狼。】
这条微博下面，骂声一片。
【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白眼狼？】
【人家说的是实话，你就急了？】
【假千金还有脸发微博？】
【鉴定完毕，这就是传说中的恶毒女配】
我看着那些评论，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痛快。
终于，有人为我说话了。
姨妈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面条。
“小语，别看手机了，先吃点东西。”
我放下手机，接过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因为它里面有爱。
17
四年后，我从北京大学研究生毕业，拿到了某知名互联网公司管培生的offer。
上完一年班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姨妈在镇上买了一套新房子。
搬家那天，姨妈站在新房子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小语，你这孩子...姨妈何德何能...”
“姨妈，是您给了我做人的底气。”我抱住她，“这辈子，您就是我最亲的人。”
正说着，门铃响了。
我开门一看，是陈母。
她比四年前苍老了很多，头发白了一半，眼角的皱纹也深了。
“小语，”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能和你谈谈吗？”
我让她进了客厅，姨妈很识趣地去厨房忙活。
“陈家现在怎么样了？”我问。
陈母苦笑：“股价跌了一半，好几个合作伙伴都断了关系。雅琳...雅琳在大学里又惹了事，被开除了。”
我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静静地听着。
“小语，”陈母忽然跪了下来，“妈妈错了，求你回来帮帮陈家吧。”
我看着她跪在地上的样子，心里没有任何快感，只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陈夫人，请起来。”
“我不起！”陈母哭得梨花带雨，“你是我的女儿，陈家是你的家，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家破人亡！”
“家？”我笑了，“四年前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蹲下身，和她平视：“陈夫人，我最后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你还恨我吗？”
陈母愣住了。
我站起身：“不恨，但也不爱。你们给了我生命，姨妈给了我灵魂。”
“这辈子，我们之间的账就这么结清了。”
陈母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阳光。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注定只是过客。
而有些人，会陪你走完一生。
姨妈从厨房出来，给陈母倒了杯水：“喝口水吧。”
陈母接过水杯，看着姨妈朴素但温和的脸，忽然明白了什么。
“谢谢你，”她对姨妈说，“谢谢你把小语养得这么好。”
姨妈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陈母走后，姨妈问我：“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
“不要陈家的财产。”
我摇摇头：“姨妈，靠自己得来的东西，才真正属于你。”
那天晚上，我在新房子的阳台上看星星。
手机响了，是一条微博私信。
【陈雅琳V：江小语，你赢了，满意了吗？】
我看着这条消息，想了很久，最后回复了四个字：
【各自安好。】
然后，我删除了这个对话。
有些人，有些事，就让它们留在过去吧。
未来的路还很长，我要向前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