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雨,她漂亮、活泼,善于交际。毕业后去了一家更大的公司做销售,如鱼得水。很快,她的朋友圈内容就开始变样:从加班宵夜变成了高档餐厅打卡,从挤地铁自拍变成了方向盘logo特写,从租住的单间变成了宽敞明亮的精装修公寓全景。
起初,我们还会经常联系,分享工作中的趣事和烦恼。但渐渐地,我发现我们的话题越来越难进行下去。
我抱怨房东又涨房租,她会说:“哎呀,那点钱算什么,赶紧买套房吧,现在利率低。” 我纠结要不要买一件打折后299的大衣,她会发来一个链接:“这个牌子才好看,也就两千多,性价比超高。” 我计划着年假去周边城市穷游,她会兴奋地提议:“我们去欧洲吧!我看了攻略,自由行人均两万就能玩得很好了!”
她的建议出于好心,却像一根根细小的针,不断刺痛我敏感而脆弱的神经。我開始害怕和她聊天,害怕那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的差距。我们的聊天频率从每天一次,到每周一次,再到每月一次……最后,变成了朋友圈点赞式的“塑料互动”。
我看着她朋友圈里光鲜亮丽的生活,就像在看一部与己无关的豪华电影。我知道她换了工作,嫁了家境优渥的丈夫,我知道她筹备婚礼,婚纱是定制的,钻戒是卡地亚的,蜜月目的地是马尔代夫。我知道这一切,但我不再是那个能和她挤在一张床上分享秘密、分吃泡面的人了。我成了一个遥远的、沉默的旁观者。
这次婚礼,我几乎是带着一种“赎罪”和“证明”的心态,包出了那个1888的红包。我想用这笔对我而言的“巨款”,来弥补我们之间日益扩大的鸿沟,来证明我依然珍视这份友情,来告诉自己,我还没有完全掉队。
结果,现实给了我一记更响亮的耳光。她不需要我的“证明”,我的“巨款”在她眼里,只是一个需要被纠正的“错误”。她以她的方式“体贴”我,却也将我们之间那条无形的阶层界线,划得清晰无比,鲜血淋漓。
合上旧纸箱,仿佛将一段鲜活滚烫的青春重新封存。房间里的寂静压得我喘不过气。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霓虹闪烁的车流,它们奔向各自的目的地,井然有序,却互不相干。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不是微信,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林老师您好,我是周屿,您还记得我吗?很多年前您给我辅导过数学。冒昧打扰,我和我妻子小雨这周末在新家办个小型暖房聚会,非常希望您能来参加。”
周屿?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记忆深处另一扇尘封的门。脑海中迅速搜索着与之匹配的面孔。是了,那个高三男孩,有点内向,但眼睛很亮,学习非常刻苦。我大四为了攒钱毕业旅行,曾经通过学姐介绍,给他做过两个月的数学家教。
印象中,他家里条件似乎很好,住在有名的别墅区。我那时还暗自羡慕过,觉得这样的孩子起点真高。他数学基础不太好,但我讲题时他总是听得很认真,笔记做得一丝不苟。辅导结束时,他的成绩进步显著,他父母很满意,还多给了我一个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