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用电动车把他带到那间破小的出租屋,其实是一间废弃的车库罢了。
他穿着雨衣靠在墙边,雨点子落在雨衣表面,发出“嗒嗒嗒”的闷响,节奏又急又密,不由得让我想起之前看的“雨夜案”这个电影,顿时感觉后背有些毛骨悚然。
和往常一样,我单手扣住门侧的凹槽把手,稍沉肩发力向一旁推,拉缩门便顺着底部轨道“咔嗒”轻响着横向滑动,一节节向边缘收拢。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清陈添蹙起眉头,眼里满是嫌弃:“你这是人住的地方?”
我感觉到自尊心受损,但却不敢顶撞他,摸黑找到了拉绳,捏着绳子往下拽了几下,直到发出“咔哒”的声响,屋内才亮了起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间房子又漏雨了。我找了一处稍微干燥的地方,让陈添坐到那里。
为了能睡一个好觉,我屈身弯腰,双手抵在床栏把它往池添那块推。床有些重,每次我用力,有胳膊衣服上总会多一处血迹,每走一步耳边也响起铁锈与水泥地摩擦的“滋啦”声,非常刺耳。
不知道为什么,池添自从来到我的出租屋后,态度就变得温和了许多,没有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了。
从柜子里翻出酒精和棉签后,我半蹲在他身边,这才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他下颌线棱角分明,眉骨高挺,眼尾上挑,却没有半分柔和,就连侧脸绷紧的线条都带着股不软不塌的硬朗感。
“需要我帮你消毒,还是你自己来?”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后,不禁闷声轻咳了一下,一股血腥味直冲鼻腔。
“你是觉得老子穿着湿衣服,给伤口消毒?”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审讯犯人一样质询着。
我从衣柜里翻出几件看起来没那么破旧的t恤,递给他。他用鄙夷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我手中的衣服,“啧”了一声后将衣服抽了过去。
血液还带着温热的黏腻感,顺着布料的纹理渗进纤维缝隙,将衣物与皮肤紧紧粘在一起,轻轻一动就牵扯着皮肉,带来细微的刺痛,好不容易把衣服脱下来,想着等池添消完毒后,我也简单处理下。
“你叫什么名字?”他沉声问道。
“韩释,释怀的释。”因为不知道他有没有换完衣服,我始终背对着他。
“这么怕我?”他轻哼一声,极不耐烦地催促着,“转过来,给我消毒,我不方便。”
我转过身去,才发现他已经换好衣服了。衣料贴在上面,肩头到小臂的肌肉纹理隐约可见,甚至能看见胸肌外侧的弧度顺着肩线往下收。
他的身材很好,我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像是紧身衣。
“你多大?”他问道。
“17。”我拿着棉签轻轻涂在他的小腿上,头也抬地回答。
“有烟吗?”
“没有。”
他似乎很不满意,又“啧”了一声。
之后我们就没再说话了,直到给他所有伤口涂完碘伏。
“对不起,我明天不能带你去医院检查,只能带你去附近的小诊所看看有没有骨折之类的。”我还是决定向他坦白。
“那就赔钱,五千!”
从小到大我都没怎么去过医院,只知道医院里什么东西都很贵。这几个月来,我也才攒下三千元,全部家当都给他,依旧还欠两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