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钱,只能先给你两千。”我从衣柜里拿出用黑色塑料袋包好的三千块钱,数了十张放到一边,其余的包裹好放在他的旁边,“其余的,以后慢慢赔给你。”
我知道他是狮子大开口,但是我没有资格和他争论这些。逃离那个家,我已经用完我所有的力气了。
能不惹事,就不惹事,有些不公平,忍忍也就过去了。
第二天,不出意外地我发烧了。
我感觉身子又烫又沉,像被灌了铅,稍微动一下就头晕得厉害,喉咙又干又痛,连咽口水都像吞了砂纸,耳边的声音也变得遥远又模糊。
“喂?”我感觉后背被人用胳膊肘推了一下,“韩释?”
是谁在喊我的名字?
韩望?
还是——
父亲?!我从睡梦中惊醒,发现额头被人用温热的手掌覆住。
是昨晚被我撞的人!
“碰见你,我真是倒八辈子霉了!”他语气依然很不耐烦,和我父亲一样,怪不得会梦到那个令我憎恶的男人。
“你这破房子什么都没有,唯一的药还是昨晚那个破碘伏!附近的诊所在哪,我带你去!”
我没有理会他的愤怒,强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抓起旁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要迟到了。
我扶着墙想往厕所去,腿里的力气像被抽干了,明明想站稳,膝盖却控制不住地发颤,稍微抬一下脚都觉得沉。
他见我没有理会他,“啧”了一声大骂起来:“老子跟你说话呢!”
因为生病的缘故,我没有之前的耐心:“你拿到钱就走啊,又不是瘸了,要我送你回去!”
“烧死你得了,老子不管你了!”
我再也无法忍受谁都能站在我头上对我指指点点,我声嘶力竭地吼着:“你能比我大多少,就在我面前称老子?”
他没有再说话。
我想,当时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但是我已经没有精力去顾及他了。
我走到洗手间时,隐约听到铁门拉开的声音。
等我出来时,他果然离开了。
就当我准备出门时——
我找不到我的车钥匙了?!
我拖着病痛的身体,找遍了这间屋子的所有角落,都没有!!!
最后,我只能到外面去看看是不是昨天忘拔钥匙了。
就连车也不在原地!!!
该死的人,不仅讹我的钱,还偷走我的车!!!
没有办法,我只好拨通老板的电话,请了一天病假。
没有车,我只能靠自己走到一公里外的药店买退烧药。要是平常这个距离,一天走上三个来回都没问题,但我现在头昏脑胀,四肢无力,别说一公里了,走个五百米都可能半路晕倒。
为了活命,我只能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逐渐模糊不清,就像是被人一脚踹进了深渊,我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去支撑我这副躯壳了,迷迷糊糊中我听到电动车压水泥路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算是……报应吗?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一家诊所的病床上。
透明的管子从高处垂下来,针尖扎在我手背上,冰凉的药液正顺着管子,一滴滴往我身体里流。胳膊又酸又僵,浑身没力气,连动下手指都觉得费劲,只剩那股药水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