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骗?」沈川的语气很不耐烦,「这是亲戚们的一片孝心!念念,你不要这么偏激。」
「我偏激?妈躺在这里,你们拿着她的照片去骗钱?」
「那不是骗,是众筹!再说,请高僧不要钱吗?你懂什么!」
电话被挂断了。
我看着ICU每日近万的账单,心如坠冰窟。
钱,我可以想办法。
但他们的心,怎么能这么黑?
3.
第三天,我正准备去筹款处咨询,我妈的主治医生王主任叫住了我。
他五十多岁,一脸为难,推了推眼镜。
「沈念,你母亲的医药费……你不用担心了。」
我一愣:「为什么?」
「你哥沈川,昨天来过了。」
我心里刚燃起一丝希望,王主任接下来的话却将我彻底打入地狱。
「他给咱们医院捐了一栋康复楼。」
我的心猛地一沉。
王主任叹了口气,压低声音:「他还跟院长说,你这个人,从小就嫉妒他,现在更是为了争家产,故意咒你妈,拖着不让她『走』。」
「他说……你妈这样活着也是受罪,不如让她有尊严一点。」
我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什么意思?」
王主任的眼神里带了一丝怜悯:「你哥和你嫂子,已经替你母亲签了那份……放弃治疗的同意书。」
在法律上,那叫「安乐死同意书」。
我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
他们不仅要榨干我妈最后的价值,还要亲手拔掉她的呼吸管。
我浑身冰冷地听着王主任的转述,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扎在我心上。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妈的命,只值一栋楼的名声,和二十万的「祈福金」。
我稳住心神,看着王主任:「王主任,我要立刻给我妈办理转院。」
王主任面露难色:「可是你哥那边……」
「我是她的直系血亲,我有权决定她的治疗方案。他们签的任何东西,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都是无效的。」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办完繁琐的转院手续,我雇了最专业的医疗护送团队,将我妈悄悄转移到了一家私立疗养院。
那里环境清幽,最重要的是,绝对保密。
做完这一切,我没有去新的医院,而是拿着一份文件,回了那栋承载了我所有噩梦的老宅。
推开门,沈川和林蔷花正坐在客厅里,指挥着工人搬东西。
看到我,林蔷花尖酸地笑起来:「哟,这不是我们家的大孝女回来了吗?怎么,老太婆的后事办完了?」
沈川则递给我一份打印好的文件,神情倨傲:「念念,这是妈的遗嘱,已经公证过了。这栋老宅,还有妈名下所有的存款和基金,都留给我了。你一个女孩子,迟早要嫁人,就不需要这些了。」
我接过那份所谓的「遗嘱」,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刘云女士将所有财产留给其子沈川,其女沈念无权继承。
落款处,是我妈的名字,但那笔迹,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在我妈昏迷后,被人抓着手签下的。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撞开,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冲了进来,闪光灯疯狂闪烁。
一个女记者将话筒怼到我的脸上,问题尖锐无比:
「沈小姐,请问您对您母亲的遗嘱怎么看?听说遗嘱中明确指出所有财产都由您哥哥继承,是因为您并非沈家亲生的女儿,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