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到最后一页。
是一个汇总。
上面写着：【截止今日，婚后共同财产存款共计：224，587.15元】
【陈辉为原生家庭支出（非共同）：78，500元】
【闻雨为原生家庭支出（非共同）：0元】
我看着那个“78，500”，脑子嗡的一声。
“这……这是什么？”
“这是这两年，你用我们的共同存款，为你爸妈和你弟弟花的钱。”
闻雨的声音很平静，像在念一份报告。
“给你妈买的金手镯，一万二。给你爸换的按摩椅，八千。每个月给他们的生活费，两千，二十四个月是四万八。还有，陈浩换手机，换电脑，过年给他的压岁钱……”
她没看账本，就这么一笔一笔地报出来，记得比我还清楚。
“这些……这些不都是应该的吗？孝敬父母，照顾弟弟……”我的声音开始发虚。
“是应该的。”闻雨点点头，“我从没反对过你孝顺。但前提是，这应该是你个人收入的一部分，而不是从我们的共同积蓄里出。同样，如果我给我爸妈花钱，也应该从我的个人收入里出。”
她顿了顿，补充道：“顺便说一下，我的工资卡，每个月固定支出一笔钱，是给我爸妈的养老金。这笔钱，没算在我们的共同财产里。”
我彻底说不出话了。
我看着这个账本，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偷。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是我在养着她，养着这个家。
结果在这个账本面前，我成了一个不断从公共账户里挪用资金，去补贴自己家人的蛀虫。
而她，分文未取。
“所以，”闻雨的声音把我从震惊中拉回来，“我们的共同存款，只有二十二万。就算把这二十二万全都给你弟弟，也还差八万。这八万，你打算从哪里出？”
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冰冷的、理性的探寻。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是不是想说，可以用我的五十万？”
她替我说了出来。
我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她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那样笑。
不是平时那种温柔的、讨好的笑。
而是一种带着点怜悯的，冷冰冰的笑。
“陈辉，我嫁给你的时候，我爸跟我说，一个男人值不值得托付，不要看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尤其，要看他怎么处理他和原生家庭的关系。”
“他说，如果一个男人，结了婚还拎不清，总觉得老婆就该无条件地奉献给他的家庭，那这个男人，本质上就没把你当成一个独立的人，他只是想找个合伙人，一起帮他扶贫罢了。”
“我当时不全信。我觉得，人都是有感情的。”
她伸手，轻轻抚摸着那个牛皮纸本子的封面。
“所以我给了你，也给了我自己两年的时间。我记下这个账本，不是为了秋后算账。我只是想看看，在你心里，我和你的原生家庭，哪个更重要。”
“现在，这个账本给了我答案。”
她抬起眼，目光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我所有的伪装。
“在你心里，我，我们的家，就是一个可以随时被牺牲的选项。”
“陈辉，这三十万，不是钱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