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脚步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但这一次,它不是远离。
它就在储藏室的门外来来回回地踱步。缓慢,耐心,仿佛一个守候着猎物的猎人。那声音近在咫尺,我甚至能想象出那双红绣鞋在门外地板上摩擦的样子。
踱步声持续了几分钟,然后又停了。
紧接着,我听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地刮擦着门板。
嘶啦……嘶啦……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钻心的寒意,一下下刮在我的耳膜上,也刮在我的心脏上。它不是在粗暴地撞门,而是用一种更折磨人的方式,宣告它的存在,它的耐心,以及它的……势在必得。
刮擦声持续着,不紧不慢。然后,我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意,开始透过薄薄的门板,丝丝缕缕地渗入储藏室。温度仿佛在急剧下降。
我知道,它就在外面。
它知道我在里面。
我们之间,只隔着这扇不堪一击的木门。
而夜,还很长。
刮擦声停了。
那冰冷的、带着腐朽甜香的寒意,却依旧浓稠地包裹着储藏室薄薄的门板,像一层无形的冰壳。门外,死寂无声。但这种寂静,比任何声音都更令人窒息。它不是在离开,而是在等待。像一个最有耐心的捕食者,守在洞口,知道猎物终会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蜷缩在杂物堆里,连牙齿都在不受控制地打颤。强光手电还紧紧攥在手里,但我不敢打开。光亮会暴露我的位置,哪怕这掩耳盗铃的念头在目前形势下可笑至极,但黑暗至少能给我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时间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耳朵因为过度紧张而嗡嗡作响,但我仍极力捕捉着门外的任何一丝动静。心跳声大得吓人,我几乎要怀疑门外的“它”也能听见。
就在我精神即将被这死寂压垮的边缘,一种新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脚步声,不是刮擦声。
是……歌声。
极其细微,若有若无,像从极遥远的地方随风飘来,又像是贴着头皮在幽幽呓语。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嗓音尖细,带着某种古老的、不成调的旋律,断断续续。
我听不清具体的唱词,只能捕捉到几个模糊的音节,像是“……郎啊……”、“……红衣……”、“……同心……”
这幽怨的、鬼气森森的歌声,比之前的脚步声更让我毛骨悚然。它直接钻进脑髓,勾起人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恐惧。我用力捂住耳朵,但那声音仿佛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我脑海里响起。
姑婆日记里的内容不受控制地涌现出来:阿绣对红色的痴迷,对嫁衣的执念,她那未竟的婚约和含怨的结局……这歌声,是她的吗?她在唱什么?是未嫁女子的哀怨?还是对负心人的诅咒?
歌声持续着,忽远忽近,像是在屋里飘荡。它经过储藏室的门前,停顿了片刻,那冰冷的寒意骤然加剧,我甚至能感觉到门板在轻微震动。然后,歌声又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