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脸。
或者说,我看不清它的脸。
它的头上盖着一块同样鲜红的盖头,四角坠着流苏,将面容彻底遮蔽。盖头之下,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阴影。
它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楼梯口,离我大约五六米远。一身完整的、无比刺眼的红嫁衣,像一团凝固的血液,矗立在昏暗中。没有风,但嫁衣的袖口和裙摆,却似乎在极其轻微地飘动。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时间仿佛凝固了。我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能感觉到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衣领。
然后,它动了。
它没有走向我,而是微微转向了客厅的另一侧,那边通往厨房和后门。它又开始移动,嗒…嗒…嗒…脚步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它像是在巡视这个空间,步伐缓慢而僵硬,如同一个被牵线的木偶。
它经过墙壁,经过那些蒙尘的家具,经过我刚刚搬进来的纸箱。它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似乎变得冰冷粘稠。
我趁着它移动、背对着我的短暂瞬间,求生的本能终于压倒了几近瘫痪的恐惧。跑!必须离开这里!
我猛地转身,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向大门。老宅的大门是厚重的木门,门上着门闩。我颤抖着双手去拉那根粗大的木门闩,却发现它像是被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怎么可能?我进来的时候明明很顺畅!我使出吃奶的力气,门闩依旧牢牢地卡在槽里。我又去拧门把手,同样是徒劳。大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外面封死了。
绝望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我回头望去,那个红色的身影已经走到了客厅的尽头,正在缓缓转过身来。那块低垂的红盖头,仿佛正无声地对准了我的方向。
它发现我想逃了。
嗒…嗒…嗒…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目标明确,直直地向我而来!
我被逼到了绝路,背靠着冰冷坚固的大门,退无可退。手电筒的光柱剧烈地颤抖着,打在它那身红得滴血的嫁衣上。那冰冷的、带着陈旧脂粉气的寒意,越来越近。
情急之下,我的目光扫到了客厅角落的楼梯下方,那里有一个狭窄的储藏室,门虚掩着。那是唯一可能藏身的地方了!
我顾不上多想,猛地朝那边冲去。就在那红色身影即将触碰到我的前一秒,我侧身挤进了储藏室,反手将门猛地拉上!
黑暗中,我听到“咔”一声轻响,门上似乎有一个简陋的插销。我摸索着,将插销推了进去。几乎在同时,“咚”的一声闷响,门外有什么东西撞在了薄薄的木板上。
我背靠着堆满杂物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储藏室里空间逼仄,充满了樟脑和灰尘的味道。门外,一片死寂。
它……走了吗?
我屏住呼吸,耳朵紧贴着门板,仔细倾听。
什么都没有。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静。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极度疲劳加上看了那本诡异的日记产生的臆想?我试着安慰自己,或许真的只是精神紧张……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