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师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那张青白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近乎学术观察般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他看着阿川崩溃,看着那怨灵工作,仿佛在欣赏一场期待已久的演出。
“它就是你。”纹身师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像锥子一样扎进阿川混沌的意识里,“你干的每一件‘活’,赚的每一笔钱,都在喂养它。它不是你背上的乘客,阿川……它是你结出的果,是你甩不掉的影。”
阿川猛地扭开头,不敢再看那镜子,胃里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秽物溅在地上,酸臭刺鼻,但他背上的冰冷刺痛和那细微的、持续的针刺感并未因此减弱分毫。
“为……为什么……”他趴在床沿,涕泪交横,声音破碎不堪,“为什么是我……怎么……怎么才能……”
“为什么?”纹身师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嘲讽,“你问我?问问你手里的‘活计’,问问你账户里的钱。”他踱步到推车旁,拿起一块脏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纹身机上沾染的血迹和色料,“至于怎么摆脱?嘿……”
他顿了顿,抬起那双冰寒的眼睛,看向颤抖不止的阿川:“它现在‘显形’了,不是吗?看得见,就好办一点,但也更危险。”
“什么意思?”阿川像是抓住了一根漂浮的稻草,艰难地抬起头,眼中混合着极致的恐惧和一丝渺茫的希望。
“意思就是,它以前是无形的折磨,现在,是看得见的追杀。”纹身师的声音压低,在这狭小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阴森,“这一背的‘眼睛’,是给它立的靶子。它绣完一万只眼,或者你提前死了,这事儿才算完。”
一万只眼?!阿川眼前一黑。那要杀多少人?!不,那怨灵绣的眼,似乎并不仅仅对应他杀的人,它还在凭空增加细节,完善那些纹上去的眼睛!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酷刑!
“不过……”纹身师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阿川绝望的脸,“也不是完全没有‘它’法。”
他走到墙边那张巨大的、画着邪眼的泛黄纸张前,枯瘦的手指划过眼睛的轮廓:“这东西,靠怨气和你的恐惧活着。你越怕,它越强,绣得越快。你若是能……‘喂饱’它别的东西,或者,找到它‘缝合’的源头……”
“喂饱它?用什么?!”阿川急切地追问,声音嘶哑。
纹身师回过头,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用更大的怨气,更烈的恐惧。但不是你的。”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阿川,“你懂我的意思吗?让它去‘吃’别的。”
阿川心脏猛地一缩。他懂。他太懂了。这是让他再去……!
“或者,”纹身师继续道,声音飘忽起来,“找到第一个。它是由你杀死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