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住了，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
他伸手，想要抚摸我的脸，却被我侧头避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灵犀，你在说什么胡话？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灵犀。”他郑重地承诺，“我会永远保护你。”
永远保护我？
就像我的导师被流放时，他保护了我吗？
就像我的修为被废时，他保护了我吗？
就像我被当成疯子锁起来时，他保护了我吗？
他的保护，和艾菲儿的伤害，就像一个完美的闭环，将我牢牢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卡洛斯还想说什么，但看着我决绝的侧脸，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将那瓶生命泉水放在我身边，转身离开了。
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的瞬间，我藏在袖子里的手背上，一道黑色的、酷似魔纹的印记，悄然亮起，又迅速隐去。
6.
卡洛斯走后，忏悔室再次陷入死寂。
我能感觉到，堕落之血已经开始重塑我的身体。原本被圣光反噬而崩坏的经脉，正在被一种更霸道、更黑暗的力量重新连接、拓宽。
那是一种冰冷的、充满毁灭欲望的力量，却又让我感到无比的亲切和安宁。
第二天，艾菲儿来了。
她遣散了守卫，独自一人走进我的忏悔室，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灵犀姐姐，听说你不想喝卡洛斯哥哥为你求来的泉水？真是太伤他的心了。”
她蹲下身，捡起那瓶被我弃置一旁的生命泉水，在手中把玩着。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喝了堕落之血，你没有立刻死去，反而感觉还不错？”
她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
“我忘了告诉你，我给你喝的，是改良过的堕落之血。它不会让你立刻死去，只会让你在七天后，在万众瞩目之下，彻底堕落成最丑陋的深渊生物。”
她凑到我耳边，声音里满是快意。
“你知道吗？七天后，就是圣光裁决日。教皇会当着所有信徒的面，审判你污染圣物的罪行。到时候，你会在圣光的照耀下，现出原形。卡洛斯会亲眼看到他心心念念的灵犀，变成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怪物。”
“他会亲手，用他的圣剑，刺穿你的心脏。你说，这个剧本，精不精彩？”
我终于抬起眼皮，看向她。
我没有愤怒，也没有恐惧，只是平静地问：“为什么？”
艾菲儿似乎很享受我此刻的“无能为力”，她坐到我对面，饶有兴致地开始讲述。
“为什么？因为我讨厌你啊。”
“凭什么你一出生就在罗马，而我却要从泥潭里一步步往上爬？凭什么你天生就拥有最强的圣光亲和，而我却要靠无数手段才能勉强维持圣女的体面？”
“最重要的是，凭什么卡洛斯眼里只有你？我认识他比你早！在那个偏远的教区，是我先遇到的他！可他来到圣城后，眼里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她的表情变得扭曲而狰狞。
“所以，我要毁掉你，毁掉你所有的一切。你的天赋，你的地位，你的名声，还有……你的卡洛斯。”
我看着她因嫉妒而丑陋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就是她们一次又一次伤害我的理由？就因为这些可笑的嫉妒和不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