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跳到他面前，哼哧哼哧的对他说话
顾执书跟我说，那是他妈妈让他送的
他妈妈？
那个有病的阿姨？
我又闹着跟他回了家，见到了他妈妈
“好漂亮的姐姐……比我还漂亮哎”
她妈妈一头长发，穿着白裙子，大大的眼睛
真漂亮……
“桃桃……好可爱的名字”
漂亮姐姐弯着腰摸我的头，笑得好温柔
顾执书说他妈妈有时候不正常，让我小心一点，我才不相信呢，那么漂亮的姐姐，怎么可能有病！
他家有很多画，有顾执书画的，有他妈妈画的
他妈妈画的比他画得好看太多太多啦
我决定了！要缠着姐姐给我画一个画，我这么漂亮一定要画
叔叔阿姨骗人，顾执书和姐姐都是好好的人！
我第一次亲眼见到漂亮姐姐发病，是在顾执书生日那天。
他的生日是我偷偷问漂亮姐姐才知道的
我悄悄攒了好几天零花钱，跑去巷口那家面包店，给他买了一块小小的草莓蛋糕。
虽然顾执书自己总说，他从来不过生日。
我才不相信呢，没有人不喜欢过生日，我最喜欢的就是过生日，妈妈会给我礼物，还会给我买平时不让吃的大大的草莓蛋糕
那天傍晚，漂亮姐姐做了一大桌子菜，虽然有些咸了，有些焦了，但我们还是吃得很开心。
我拿出藏在背后的小蛋糕，插上九根彩色蜡烛，火光一跳一跳的，映在顾执书有点愣住的眼睛里。
我们拍着手给他唱生日歌，我大声喊：“祝顾执书永远开心！”
顾执书闭上眼睛，正准备许愿。
就在这时，漂亮姐姐，猛地掀翻了桌子，碗盘摔在地上，刺耳地碎裂。
那块我精心挑选的草莓蛋糕，瞬间糊在了地上。
她嘶吼着，声音像破碎的玻璃，用力扯过顾执书的胳膊，一遍遍质问：“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是不是也要走！”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看着顾执书被她死死拽着摇晃，我哭着扑上去，想拉开她的手。 “姐姐，姐姐，你别打他……你别打他呀……”
九岁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再这样下去，顾执书会被打坏的，我必须带他离开这里。
我用尽力气拽着他，从一片狼藉的屋里冲了出来，一直跑到院子中央。
可顾执书却像脚底生了根，猛地停住了，不肯再往前一步。
“快跑啊！”我急得冲他大喊。
他回过头，望着那扇传来哭喊声的房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不能走……那是我妈妈。”
那一刻，我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把一个正在发病的人独自留在屋里，该有多危险。可我也明白，我绝不能让顾执书再回去了。
我只好拉着他，坐到那棵熟悉的柿子树下。夕阳的余晖穿过层层叠叠的叶片，温柔地洒在他身上，可他却在光里微微发抖。
我听见了极力压抑的、细碎的哭声。
“那个……”我手足无措，心里慌得厉害，最后只能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用最小的声音说：“生日快乐，顾执书。”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理我。然后，带着浓重鼻音的话，断断续续地飘进我耳朵里：“自从爸爸出事以后……我就再也没过过生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