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这成了一桩悬案。
沈家通敌叛国的罪名,因为证据不足,自然是不成立了。
但“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依旧是一顶大帽子。
皇帝最终下了一道旨意。
念在沈家世代忠良,功勋卓著,免去死罪。
但为儆效尤,革去我爹镇国大将军的官职,收缴所有“来路不明”的家产,将我们一家三口,流放至北境苦寒之地,永世不得回京。
这个结果,虽不完美,却已在我意料之中。
伴君如伴虎,皇帝不会允许一个他无法掌控的、富可敌国的家族存在。
流放,是最好的结局。
至少,我们一家人,都活下来了。
而萧珏,则因为“诬告忠良”之罪,被皇帝狠狠斥责了一番,罚没了一年的王爵俸禄,并被勒令在家中禁足三月。
这对他的打击,远不止于此。
我听说,靖王府现在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
宝库、粮仓、兵器库一夜之间被搬空,王府上下几百口人,连下个月的月钱都发不出来了。
萧珏甚至变卖了王府里一些值钱的摆设,才勉强凑够了罚金。
昔日风光无限的靖王,如今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据说,他发现宝库被盗的那天,气得当场吐了血,砸烂了书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整个人状若疯魔。
他对外宣称遭了贼,报了官,可京兆府查了半天,连根毛都没查出来。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能在一夜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搬空他整个王府的,绝非等闲之辈。
他的怀疑,最终落在了我的头上。
在被押解出京,踏上流放之路的那天,萧珏不顾禁足令,骑着马,在城门口拦住了我们的囚车。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声音沙哑地问:
“是你,对不对?”
我隔着囚车的木栏,看着他憔悴而疯狂的脸,笑了。
“王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一个弱女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不依不饶,像是陷入了某种偏执。
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换上了一副冰冷的表情。
“萧珏,我只告诉你一句话。”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你欠我沈家的,这才刚刚开始。”
说完,我不再理他,任由囚车缓缓驶出城门,将他越来越小的身影,甩在了身后。
北境,我来了。
而属于我的新篇章,也即将开始。
10.
去往北境的路,漫长而艰苦。
北境是整个大夏最贫瘠、最荒凉的地方,常年与北蛮交战,民不聊生。
押送我们的官差,拿了萧珏的好处,一路上对我们百般刁难。
他们给我们吃的,是馊掉的馒头;给我们喝的,是浑浊的泥水。
我娘身体本就虚弱,没几天就病倒了。
官差却不闻不问,甚至连口热水都不肯给。
一个深夜,我娘高烧不退,奄奄一息。
我爹跪下来求那些官差,求他们找个大夫。
为首的官差头子,一脚将我爹踹开,冷笑道:“一个罪臣,还想请大夫?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爱死不死!”
我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几十年的将军威严在这一刻爆发,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就要扑上去跟那官差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