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码头漏船,粮损触目惊

章和七年秋,江南漕运刚从贪腐阴影里走稳,一场连绵的秋雨又给漕丁们添了新愁。苏州码头上,雨水顺着漕船的船帮往下淌,混着舱底渗出的泥水,在青石板上积成黑褐色的水洼。赵宸翊穿着蓑衣,站在码头栈桥上,看着漕丁李老栓蹲在船边抹眼泪——他那艘漕船的舱底裂了道缝,半舱粟米泡在水里,发着酸臭的霉味。

“老栓,怎么回事?”赵宸翊走过去,蹲下身摸了摸湿冷的粮袋,指尖立刻沾了黏糊糊的霉斑。这粟米是苏州府刚征收的新粮,本要运去京畿,如今泡坏了近半,别说交差,连漕丁们的月饷都要被扣。

李老栓红着眼眶,指了指舱底的裂缝:“侯爷,这船是十年前造的老船了,去年冬天就漏过一次,找木匠补了补,没想到这场雨一淋,缝又开了。这舱粟米要是交不上,俺家老小这个冬天就得喝西北风了……”

周围的漕丁们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诉苦。漕丁王二柱拍着自家船的船帮:“侯爷,不光老栓的船漏,俺们的船也没好到哪去!你看这船板,都朽得能抠出木屑,上个月运粮去扬州,一路漏一路补,到地方粮损了三成,漕运署还说俺们故意糟蹋粮食,扣了俺们半个月饷!”

赵宸翊顺着王二柱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不少漕船的船帮都有修补的痕迹,有的地方用麻绳捆着木板,有的用黄泥糊着缝,雨一浇,黄泥顺着船帮往下掉,露出底下发黑的朽木。他心里一沉——之前查贪腐时,只盯着漕官换粮、盐商掺私,却没注意到漕船本身的问题。这些老船不仅漏粮,行驶速度还慢,原本二十天能到的路程,往往要拖到三十天,遇上汛期,还容易翻船。

“林缚,你去查查江南漕运署的船册,看看现在在用的漕船,有多少是十年以上的老船,每年因为漏船、翻船损失的漕粮有多少。”赵宸翊站起身,雨水顺着蓑衣的帽檐往下滴,打湿了他的靴面,“王河生,你跟我去看看漕船坞,看看现在的造船手艺,能不能造出不漏粮、跑得快的新船。”

林缚和王河生应下,跟着赵宸翊往苏州城外的漕船坞去。漕船坞建在渭水支流边,十几艘破旧的漕船停在岸边,几个木匠正蹲在船下,用斧头劈着朽木,木屑混着泥水堆在地上,散着霉味。船坞主事周木匠见赵宸翊来了,连忙放下斧头迎上来,手里还攥着半截朽木:“侯爷,您怎么来了?这船坞里又脏又乱,委屈您了。”

“周木匠,你说实话,现在造一艘能抗风浪、不漏粮的漕船,要多久?要多少银子?”赵宸翊接过周木匠手里的朽木,一掰就断,木屑簌簌往下掉。

周木匠叹了口气,领着赵宸翊走到一艘刚开工的漕船前:“侯爷,不是小的不想造好船,实在是没好材料,也没好手艺。您看这船板,都是用的杂木,没晒透就上船,用不了三年就朽;这填缝的,用的是黄泥加稻草,雨一泡就软,哪能防漏?要造好船,得用百年的松木当船板,用桐油灰填缝,还要请懂水运的匠人设计船型,这样造出来的船才不漏、跑得快。可这样一艘船,要耗三百两银子,比现在的船贵一倍,漕运署不肯拨钱,小的也没办法。”

王河生蹲在船底,摸了摸船板的接缝处,又量了量船的宽度:“侯爷,不光是材料的问题,船型也有问题。现在的漕船是平底宽舱,看着能装粮,其实重心不稳,遇风浪容易翻;而且只有一个大舱,一旦漏水,整船粮都得泡坏。要是能改成多舱,每个舱都用隔板分开,就算一个舱漏了,其他舱的粮也没事;再把船底改成微弧型,减少水的阻力,行驶速度也能快不少。”

赵宸翊眼睛一亮——王河生懂水利,知道水流对船的影响;周木匠懂造船,知道材料和工艺;要是再让鲁大锤来,说不定能把百工署的新工具用上,提高造船效率。他拍了拍船板:“周木匠,你要是有好材料,再按王河生说的多舱、弧底设计,能不能造出这样的新船?”

周木匠想了想,点头道:“要是有百年松木、上好的桐油灰,再让百工署的鲁师傅来帮忙,用他那新造的刨子、凿子,三个月能造一艘!就是这银子……”

“银子我来想办法。”赵宸翊打断周木匠,语气坚定,“之前抄没冯承业、沈万山的家产,有一部分是填补漕粮亏空的,我去向陛下上奏,申请用剩下的银子,先造十艘新船试试。只要新船能减粮损、快运期,后续再推广到整个江南漕运。”

二、聚贤议船,巧解技术难

回到侯府,赵宸翊立刻让人去关中,把鲁大锤和百工署的几个骨干匠人调过来。三日后,鲁大锤背着工具箱,风尘仆仆地赶到苏州侯府,刚进门就把工具箱往地上一放,掏出一把新做的木刨子:“殿下,您找俺来,是不是要造新工具?您看俺这新刨子,刨出来的木板比镜面还平!”

赵宸翊笑着把鲁大锤领进议事厅,厅里已经摆好了漕船的草图,王河生、周木匠、林缚都在。“大锤,这次不是造工具,是造漕船。”赵宸翊指着草图,“你看现在的漕船,又漏又慢,粮损严重,咱们要造一种多舱防漏、跑得快的新船,你看看从木工手艺上,能不能帮上忙。”

鲁大锤凑到草图前,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又拿起周木匠递来的船板样品,用手指敲了敲:“殿下,俺看这新船的关键,一是舱体要严实,二是船板要平整。俺们百工署新造了一种‘槽刨’,能把船板的接缝处刨成企口,就像榫卯一样扣在一起,再用桐油灰填缝,肯定不漏;还有这船底的弧型,俺们可以用‘曲尺’量着刨,保证每块船板的弧度都一样,这样船在水里走,阻力小,跑得就快。”

周木匠眼睛一亮,拉着鲁大锤的手:“鲁师傅,您说的企口接缝,是不是像盖房子的木梁那样,一块扣一块?要是能这样,比用黄泥填缝强十倍!之前俺们也想过,可手工刨企口太费时间,一个木匠一天也刨不出两块板,没想到您有新工具!”

“那是!”鲁大锤得意地掏出一把槽刨,递给周木匠,“您看这槽刨,里面有三个刀片,调整刀片的位置,就能刨出不同宽度的企口,一个木匠一天能刨二十块板,比老办法快十倍!”

王河生也凑过来,指着草图上的分舱设计:“鲁师傅,这多舱设计,每个舱之间的隔板得结实,不然遇到风浪,隔板容易断。您看用什么材料好?要不要在隔板中间加层竹篾,增加韧性?”

鲁大锤接过草图,用手指在隔板的位置画了个圈:“王老丈说得对!隔板用松木,中间夹三层竹篾,再用桐油泡过,又结实又有韧性,就算船晃得厉害,隔板也不会断。另外,每个舱的舱底都要铺一层竹篾,竹篾上再铺木板,这样就算舱底漏点水,竹篾也能挡住,不会立刻泡坏粮食。”

林缚坐在一旁,拿着账本算了算:“殿下,按鲁师傅和周木匠说的,造一艘新船要三百两银子,十艘就是三千两。抄没冯承业的家产里,还剩五千两可以用,足够造十艘新船,剩下的银子还能买些备用的船板、桐油。我已经让人去江南的松木产区,预定了百年松木,大概半个月能运到。”

赵宸翊点了点头,拿起笔在草图上圈出几个关键位置:“既然材料、手艺都有了,那咱们就定个章程——周木匠负责组织船坞的匠人,按新设计造船;鲁大锤负责指导匠人用新工具,保证船板的企口、船底的弧型都合格;王河生负责监督防水工艺,尤其是桐油灰的调制,必须用三成桐油、七成石灰,再加少量麻丝,不能偷工减料;林缚负责后勤,保证材料及时供应,工匠的工钱按时发放。咱们争取三个月内,造出第一艘新船,试航成功后,再批量建造。”

众人领命,各自去准备。鲁大锤当天就去了漕船坞,把百工署的槽刨、曲尺、墨斗都分给工匠们,手把手教他们用新工具刨企口、量弧型。一开始,老工匠们还不习惯,觉得新工具“太娇气”,刨出来的企口要么太宽,要么太窄。鲁大锤没着急,坐在船板上,拿着槽刨演示:“您看,刨的时候要稳住手,推刨子要用力均匀,刀片要磨得锋利,这样刨出来的企口才能严丝合缝。”

老工匠张师傅跟着鲁大锤学了两天,终于能刨出合格的企口,他拿着两块刨好的船板,扣在一起,严丝合缝,用力掰都掰不开,不由得竖起大拇指:“鲁师傅,您这工具真神!以前俺刨一天企口,还不如现在半个时辰刨的好,这下造新船有盼头了!”

可没等大家高兴几天,麻烦就来了。漕运署的副署长刘启元,是二皇子之前安插的人,见赵宸翊要造新船,心里不满——新船要是成了,赵宸翊在江南的威望更高,二皇子交代的“给赵宸翊添堵”的事就难办了。他借着巡查船坞的名义,故意挑刺:“周木匠,你们这造的是什么船?船底弄成弧型,看着就不稳,要是翻了船,损失的漕粮谁来赔?还有这多舱设计,浪费多少船板?依我看,还是按老样子造船,别折腾了!”

周木匠刚要辩解,鲁大锤就站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船板:“刘大人,您这话就不对了!这新船的弧型船底,是王老丈按水利算出来的,阻力小,跑得快,还稳当;多舱设计是为了防漏,就算一个舱漏了,其他舱的粮也没事。您要是不信,等新船造好了,咱们试航给您看,要是不如老船好,俺鲁大锤把这船板吃了!”

刘启元被鲁大锤怼得脸色发青,又不敢发作——鲁大锤是赵宸翊的人,手里还有尚方宝剑的授权,真闹起来,自己讨不到好。他只能撂下一句“要是出了问题,你们自己负责”,悻悻地走了。

鲁大锤看着刘启元的背影,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不懂装懂,还想捣乱!殿下,俺看这刘启元没安好心,咱们得防着他,别让他在材料上动手脚。”

赵宸翊点了点头:“周虎,你派两个人,盯着漕运署的材料库,再盯着刘启元的行踪,要是他敢破坏材料,或者跟外面的人勾结,立刻拿下。”

周虎应下,立刻安排人手去盯着。果然,三日后,周虎就抓到了刘启元的人——他让管家偷偷把预定的百年松木换成了普通杂木,还把调制桐油灰的桐油换成了掺水的劣等桐油。周虎把人带到赵宸翊面前,管家吓得直磕头:“侯爷饶命!是刘大人让小人这么做的,他说只要把新船的材料换了,新船就造不好,就能给您添堵……”

赵宸翊冷笑一声:“刘启元真是冥顽不灵!周虎,你去把刘启元抓起来,押回苏州府衙,按‘破坏漕运’的罪名审问,顺便查查他跟二皇子还有什么勾结。林缚,你再去松木产区,重新预定百年松木,这次亲自去盯着,别再出岔子。”

三、新船下水,试航遇风浪

材料的问题解决后,漕船坞的进度快了不少。三个月后,第一艘新船终于造好了,停在渭水支流边,船身用桐油刷得发亮,呈深褐色,船底是微弧型,船帮上开了五个舱门,每个舱门都用厚实的木板做了门栓,舱底铺着竹篾,严丝合缝。漕丁们听说新船造好了,都跑到船坞来看,围着新船啧啧称赞。

“这新船看着就气派!比老船亮堂多了!”

“你看这舱门,多厚实,肯定不漏粮!”

“要是这船真能跑得快、不漏粮,咱们以后运粮就不用再怕了!”

赵宸翊看着新船,心里也很高兴。他让人把新船装满粟米,准备次日试航,从苏州到扬州,全程一百五十里,看看新船的速度和防漏效果。漕丁李老栓自告奋勇,要当新船的船老大:“侯爷,俺这辈子都在漕船上过,老船的毛病俺最清楚,新船试航,俺去最合适,要是有什么问题,俺能及时发现!”

赵宸翊点头同意:“老栓,辛苦你了。这次试航,王河生、鲁大锤、周木匠都跟你一起去,有什么问题,你们商量着解决。周虎,你带两艘护卫船跟着,以防万一。”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苏州码头上就挤满了人,百姓们都来围观新船试航。李老栓穿着新做的漕丁服,站在新船的船头,手里握着舵柄,意气风发。赵宸翊站在码头上,对李老栓喊道:“老栓,注意安全,要是遇到风浪,别慌,按王河生教你的方法调整船舵!”

“侯爷放心!俺一定把新船开好!”李老栓大声应着,下令开船。漕丁们拉起风帆,新船缓缓驶离码头,顺着渭水往下游去。百姓们挥舞着手臂,大声欢呼:“新船加油!”“一定要成功啊!”

新船刚驶出苏州城,就遇到了顺风,船帆鼓得满满的,船身在水面上平稳地滑行,速度比老船快了不少。王河生站在船头,拿着木尺测量船的吃水深度,又看了看船的摇晃幅度,对李老栓说:“老栓,这船的重心很稳,你再把帆拉满点,速度还能再快些。”

李老栓依言拉满风帆,新船的速度更快了,船尾的水花溅起一尺多高,漕丁们都兴奋地喊了起来:“太快了!这速度,咱们十天就能到扬州!”

可没过多久,天就变了脸,乌云从西边压过来,风也大了起来,水面上掀起了三尺多高的浪,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船板上。李老栓心里一紧——以前遇到这样的风浪,老船早就晃得厉害,说不定已经漏了,他连忙握紧舵柄,想把船往岸边靠。

“老栓,别慌!”王河生走过来,扶住舵柄,“这新船的弧型船底能减少浪的冲击力,你把舵往左边打半圈,让船顺着浪的方向走,别跟浪对着来。”

李老栓按王河生说的做,果然,新船虽然还在晃,但比老船稳多了,船身没有丝毫要翻的迹象。鲁大锤则跑到各个船舱去检查,打开舱门一看,舱底干燥,粟米一点都没湿,他高兴地大喊:“老栓,王老丈,舱里没漏!一点水都没渗进来!”

漕丁们听到这话,都松了口气,之前的紧张一扫而空,反而兴奋起来。王二柱站在船边,伸手摸了摸船帮,笑着说:“俺以前遇到这样的风浪,早就抱着船板哭了,现在这新船,稳得跟在平地上一样,还不漏粮,真是神了!”

傍晚时分,新船顺利抵达扬州码头。李老栓看了看沙漏,从苏州到扬州,只用了十二个时辰,比老船快了整整一天!他又清点了舱里的粟米,除了最前面的舱因为风浪溅进来一点水,湿了不到半袋粮,其他舱的粮都完好无损,粮损还不到一成,比老船的三成粮损少了两倍多!

扬州知府周大人早就带着百姓在码头等着,见新船顺利到港,粮损这么少,连忙上前祝贺:“侯爷,新船试航成功了!这真是江南漕运的大喜事!有了新船,以后漕粮再也不用怕漏、怕慢了!”

百姓们也欢呼起来,围着新船看个不停,有的还伸手摸了摸船帮,感受着新船的结实。李老栓从船上下来,激动地握住赵宸翊的手:“侯爷,谢谢您!这新船太好了!俺们以后运粮,再也不用怕扣饷、怕饿肚子了!”

赵宸翊看着欢呼的百姓和兴奋的漕丁,心里满是欣慰。他知道,新船试航成功,只是改良漕船的第一步,接下来还要批量造船,让所有漕丁都用上新船,真正解决漕粮损耗、运输缓慢的问题。

四、批量造船,漕运换新颜

新船试航成功的消息传到长安,章和帝龙颜大悦,下旨嘉奖赵宸翊和幕僚馆众人,还特意拨了五万两银子,让赵宸翊在江南多造新船,尽快推广到整个江南漕运。二皇子听说后,气得把书房里的瓷器摔了一地——他没想到赵宸翊连漕船都能改良,这下想在漕运上给赵宸翊添堵,更难了。

赵宸翊拿着朝廷拨的银子,立刻扩大造船规模。他让周木匠在苏州、扬州、淮安各建了一个新的漕船坞,每个船坞配二十个工匠,用鲁大锤改进的工具造船,还从百工署调来了十几个骨干匠人,指导各地船坞的工匠。为了保证材料供应,林缚亲自去松木产区,跟当地的木商签订长期供货协议,还在江南建了一个桐油作坊,专门炼制优质桐油,确保桐油灰的质量。

鲁大锤则在各个船坞之间跑,教工匠们用新工具、新工艺。在淮安船坞,有个年轻工匠叫陈三,学东西快,没多久就掌握了企口刨削、桐油灰调制的关键手艺,还自己琢磨着改进了船舵的设计,让新船转弯更灵活。鲁大锤见了,很是高兴,把陈三推荐给赵宸翊:“殿下,这陈三是个好苗子,脑子活,手艺好,让他负责淮安船坞的技术,肯定能把船造得又快又好!”

赵宸翊召见陈三,问了他几个造船的技术问题,陈三都对答如流,还提出了“在船底加一层铁皮”的想法——虽然现在还没条件弄铁皮,但这份心思让赵宸翊很欣赏。他当场任命陈三为淮安船坞的技术主管,还赏了陈三五十两银子:“陈三,好好干,以后江南漕运的新船,就靠你们这些年轻匠人了。”

陈三激动得热泪盈眶,跪在地上磕了个头:“侯爷放心!小人一定好好造船,不辜负侯爷的信任!”

在众人的努力下,新船的建造速度越来越快,从一开始三个月造一艘,到后来一个月造三艘。半年后,江南漕运就有了一百艘新船,大部分漕丁都用上了新船。漕丁李老栓用新船运粮,从苏州到京畿,原本要三十天,现在二十天就能到,粮损从三成降到了一成五,漕运署不仅没扣他的饷,还因为他运粮又快又好,赏了他十两银子。李老栓拿着银子,给家里寄了五两,剩下的五两买了些新工具,笑着说:“这新船就是好,不仅省心,还能赚钱,俺家老小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新船的推广,不仅减少了漕粮损耗,还加快了漕运速度。往年江南的漕粮要到年底才能全部运到京畿,今年十一月初,所有漕粮就都运到了,比往年提前了一个月。京畿的百姓们买到了新鲜的江南漕米,价格还比往年低了一成,都高兴地说:“靖安侯造的新船好啊!咱们能早点吃到新米,还能少花银子,这都是侯爷的功劳!”

章和帝收到漕粮足额、提前运到的奏报,在朝堂上对赵宸翊大加赞赏:“赵宸翊改良漕船,减粮损、快运期,为朝廷省下了百万两银子的漕粮损耗,还让京畿百姓及时吃到新米,功不可没!朕封你为太傅,继续负责全国漕运的改良,让更多地方用上新船!”

百官们纷纷向赵宸翊道贺,唯有二皇子脸色铁青,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他知道,赵宸翊的威望越来越高,自己想争夺储位,越来越难了。散朝后,二皇子回到府中,立刻召来亲信:“赵宸翊现在势头正盛,硬跟他斗不行,得找个机会,断他的后路。听说他要把新船推广到北方漕运,北方的漕道复杂,还有不少咱们的人,咱们可以在漕道上动手脚,让新船出事故,再在父皇面前说他的新船不安全,让他失去父皇的信任!”

亲信连忙应下,偷偷去了北方,开始策划破坏新船推广的阴谋。

五、北方遇阻,齐心破危机

赵宸翊接到推广新船到北方漕运的圣旨后,立刻带着鲁大锤、王河生去了北方的天津卫——这里是北方漕运的起点,漕道连接京杭大运河和海河,水流复杂,还有不少浅滩、暗礁,是推广新船的关键之地。

天津卫的漕运官张大人,是二皇子的亲信,早就收到了二皇子的吩咐,要给赵宸翊的新船“找麻烦”。他见到赵宸翊后,表面上热情接待,暗地里却让人在漕道的浅滩处,故意没插警示标志,还把当地的漕丁都换成了自己的人,让他们故意说新船的坏话。

赵宸翊带着一艘新船,准备在天津卫试航,漕丁们却都不愿意上船:“侯爷,这新船看着是好,可咱们北方的漕道不一样,浅滩多、暗礁多,老船吃水浅,还能过,新船吃水深,说不定会搁浅,到时候船毁粮亡,俺们担不起责任!”

赵宸翊知道漕丁们是被张大人教唆的,他没强迫他们,而是亲自上了新船,让鲁大锤、王河生跟着,自己当起了船老大,下令开船。新船缓缓驶入漕道,王河生站在船头,手里拿着测水的木杆,不时测量水深:“殿下,前面三里是浅滩,水深只有五尺,新船的吃水是四尺五,能过,但要慢点开。”

赵宸翊点点头,放慢船速,小心地避开浅滩。可刚过浅滩,就听到“砰”的一声,新船突然晃了一下,船底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鲁大锤连忙跑到船底检查,发现船底的一块木板被撞裂了,幸好有竹篾挡着,没漏水。

“殿下,船底撞到暗礁了!”鲁大锤喊道,“这暗礁的位置,按漕道图不该有,肯定是有人没标出来!”

赵宸翊心里一沉——果然是张大人在搞鬼。他让鲁大锤先修补船底,自己则带着周虎,去漕道衙门找张大人。张大人见赵宸翊来了,还带着被撞裂的船板,假装惊讶:“侯爷,怎么会撞到暗礁?漕道图上明明标了啊!是不是王老丈测水不准,或者您开船太快了?”

“张大人,别装了。”赵宸翊把船板放在张大人面前,“这暗礁的位置,漕丁们都知道,却没插警示标志;还有漕丁们不愿意上新船,都是你教唆的吧?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新船推广?告诉你,没用!”

张大人见被拆穿,也不再装了,冷笑道:“赵宸翊,北方漕道不是你江南,你想推广新船,得问问我同不同意!二皇子殿下说了,你要是敢在北方折腾,没你好果子吃!”

“二皇子?”赵宸翊冷笑一声,拔出腰间的尚方宝剑,剑刃在烛光下闪着寒光,“本侯奉旨推广新船,谁敢阻拦,就是抗旨!张大人,你要是再敢捣乱,别怪本侯用尚方宝剑斩了你!”

张大人吓得腿一软,连忙跪倒在地:“侯爷饶命!是小人糊涂,被二皇子蒙骗了,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这就让人去插警示标志,让漕丁们配合试航!”

赵宸翊收起尚方宝剑:“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再敢有二心,定不饶你!”

张大人连忙应下,立刻让人去漕道插警示标志,还把之前教唆漕丁的人抓了起来,当着漕丁们的面杖责。漕丁们见张大人服软了,又看到赵宸翊亲自开新船过浅滩、避暗礁,心里的顾虑也消了,纷纷报名要上新车船试航。

接下来的试航很顺利,新船在北方的漕道里,虽然遇到了浅滩、暗礁,但在王河生的指导下,都顺利避开了,而且粮损比老船少了近一半,运期也缩短了十天。漕丁们都服了,纷纷说:“新船就是好!以前过浅滩得小心翼翼,还容易搁浅,现在有新船,又稳又快,再也不用怕了!”

赵宸翊趁机在天津卫建了船坞,开始批量造新船,还让陈三来北方,教当地的工匠造新船。没过多久,北方漕运也用上了新船,漕粮损耗从四成降到了一成五,运期从四十天缩短到了三十天,北方的百姓也能及时吃到江南的新米了。

二皇子听说张大人没拦住赵宸翊,反而被赵宸翊治了罪,气得差点吐血,却再也不敢派人去捣乱——赵宸翊有尚方宝剑,又有百姓和漕丁的支持,硬斗只会让自己吃亏。他只能暂时收敛,等待新的机会。

六、尾声:漕运新篇,再启新程

章和八年春,全国漕运都用上了赵宸翊改良的“多舱防漏漕船”,漕粮损耗从之前的三成以上,降到了一成五以下,每年为朝廷节省漕粮损耗百万石;运期平均缩短十天,江南的漕粮能更早运到京畿和北方,百姓们再也不用吃陈粮、霉粮。

赵宸翊回到长安,向章和帝复命。章和帝在太极殿上,当着百官的面,把一块“漕运功臣”的金匾颁给了赵宸翊:“赵宸翊,你改良漕船,整肃漕运,为百姓谋福祉,为朝廷解难题,这金匾你当之无愧!朕还要下旨,让全国的造船坞都按你的新船设计造船,让漕运永远清明、高效!”

赵宸翊接过金匾,躬身道:“陛下,这不是臣一人之功,是幕僚馆的林缚、鲁大锤、王河生、宋平,还有全国的漕丁、工匠、百姓共同努力的结果。没有他们的支持,臣也做不到这些。”

百官们纷纷点头——赵宸翊不仅有能力,还不居功自傲,这样的臣子,是朝廷的福气。二皇子坐在角落里,看着赵宸翊手里的金匾,眼里满是嫉妒,却不敢表露——他知道,现在的赵宸翊,威望已经超过了自己,想要扳倒他,难如登天。

回到侯府,幕僚馆的众人都来祝贺。鲁大锤拿着一把新做的木工凿子,递给赵宸翊:“殿下,这是俺给您做的,您改良漕船,俺也跟着沾光,以后俺还要跟着您,造更多好用的工具、更多好船!”

王河生也笑着说:“殿下,漕船改良好了,接下来咱们可以改良漕道了。北方的漕道还有不少浅滩、暗礁,要是能疏通一下,漕运速度还能再快些;江南的漕道有些地方淤堵,也得定期清理,这样新船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赵宸翊点了点头,看着窗外的春光,心里满是希望:“好!接下来咱们就改良漕道,让漕运更顺畅。另外,宋平,你可以开始制定漕运的长期律法,把漕船改良、漕道维护、漕官考核都写进律法,让漕运永远走在清明的路上。”

众人应下,各自去准备。赵宸翊知道,漕运的改良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农桑的推广、水利的修建、边疆的安稳等着他去做。二皇子虽然暂时收敛了,但肯定还在暗中策划阴谋,朝堂上的斗争还没结束。

可他不害怕——他有幕僚馆这群志同道合的伙伴,有千千万万支持他的百姓,有章和帝的信任,更有一颗为百姓做事、为江山社稷着想的心。无论未来有多少困难和挑战,他都会带着这份初心,一直走下去,让大雍的江山越来越繁荣,让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幸福。

夕阳下,长安的城墙被染成了金色,赵宸翊站在侯府的庭院里,手里握着鲁大锤送的木工凿子,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新的征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