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边驿急报,使臣被扣破安宁

章和八年冬,北境的雪比往年早来半月。雁门关外的互市刚撤下最后一批丝绸摊位,呼啸的北风就卷着雪粒,砸在了关墙的青砖上。可比风雪更急的,是来自匈奴王庭的急报——当周虎浑身裹着雪沫,把染血的驿马文书摔在靖安侯府议事厅的炭盆边时,赵宸翊手里刚画完的守城弩图纸,瞬间被火星燎了个黑边。

“殿下!出事了!”周虎的声音带着喘,指节捏着文书边缘发白,“礼部苏主事……上月带永安公主的省亲仪仗去匈奴王庭,刚到龙城就被栾提骨都侯扣了!那单于还放话,说去年大雍的岁币掺了沙子,要咱们补五十万两白银、三万石粮食,三天内不送过去,就杀了苏主事,烧了雁门关!”

“岁币掺沙?”宋平猛地站起身,案上的茶杯晃出半盏热水,“去年岁币是我亲自监运的,每锭银子都过了火耗秤,每石粮食都晒足了二十日,怎么可能掺沙?这是匈奴故意找茬!”

王河生凑过来,手指在文书上“互市被烧”四个字上划了圈:“雁门关互市是边民的活路,匈奴烧了摊位,杀了三十多个边民,这不是要岁币,是要逼咱们开战啊。”

赵宸翊没说话,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寒风裹着雪片扑进来,落在他手背上,冻得发麻。他想起苏主事——当年太学里一起抄《孙子兵法》的同窗,总说“边境安则天下安”,如今却成了匈奴的阶下囚;又想起雁门关外的边民,去年秋天还送过他一筐晒干的沙棘果,说“靠互市换的布,够孩子过冬了”。

可怒归怒,他更清楚北境的底细:大同粮仓只剩五万石粮,宣府士兵的冬衣还缺三成,骑兵的战马有一半没备足草料。栾提骨都侯刚杀了前单于上位,部落里不服他的首领大有人在,这时候挑衅,就是想靠“打败大雍”立威。要是中了计贸然开战,士兵饿着肚子打仗,只会让匈奴捡了便宜。

“传我命令,”赵宸翊转身,语气斩钉截铁,“立刻启动‘以守待攻’策略,分五阶段执行——”

1. 紧急防御部署:周虎带两百护卫,即刻驰援雁门关,协助守将李将军加固城防,挖陷马坑、设绊马索,城上增设鲁大锤新造的守城弩,兵力分两拨轮守,绝不让匈奴靠近关墙半步;

2. 后勤火速补位:林缚去户部,协调将江南漕粮调运二十万石至大同、宣府,工部五万件冬衣务必在腊月十五前送达,每一件都要检查絮棉厚度,不许掺次货;

3. 内部整肃除弊:严查北境粮仓、衣库的管事,凡克扣粮草、倒卖冬衣者,当场拿下,由幕僚馆直接接管后勤;

4. 边民协同备战:组织雁门关内的流离边民,参与帐篷修补、粮草搬运,按日发粟米、发棉袄,既解决人手短缺,也不让边民挨饿受冻;

5. 外部联纵牵制:派熟悉匈奴习俗的驿卒,秘密联络左贤王栾提阿古拉——他与栾提骨都侯因互市利益结怨,许他恢复互市时多给三成丝绸,让他在部落里散布“单于不顾族人死活”的消息,牵制匈奴兵力。

“殿下,这策略会不会太保守?”周虎挠了挠头,“匈奴都把刀架在脖子上了,咱们不打回去,会不会让人觉得大雍好欺负?”

“保守不是怯战。”赵宸翊拍了拍他的肩,“等粮草备足、冬衣穿暖,匈奴内部乱起来,咱们再打,才能一战定局。现在开战,是拿士兵和边民的命赌气。”

话音刚落,门房就来报:“兵部吴侍郎带着几位将军来了,说要请殿下一起去宫里,劝陛下出兵。”

赵宸翊心里一沉——吴侍郎是出了名的“主战派”,当年跟着老将军打过匈奴,最见不得边境受辱。这场朝堂辩论,怕是躲不过了。

二、朝堂激辩,主战主守分两派

太极殿的金砖被炭火烘得发暖,可殿内的气氛却冷得像北境的雪。章和帝捏着驿马文书,指节泛白,御案上的青瓷茶杯盖被他磨得“咯吱”响,目光扫过百官:“栾提骨都侯欺人太甚!扣朕使臣,烧朕互市,还敢索要岁币!诸卿说说,该怎么办?”

“臣请旨出兵!”吴侍郎第一个出列,单膝跪地,佩刀的穗子扫过地砖,“臣愿领十万边军,直捣龙城,救回苏主事,踏平匈奴王庭!让他们知道,大雍的使臣不是随便能扣的!”

跟着他的几位武将也纷纷跪倒:“臣等愿随吴侍郎出征!请陛下下令!”

章和帝的眼神动了动——他年轻时也曾想过策马北境,可手指触到案上北境粮仓的账册,又沉了下去。赵宸翊见皇帝犹豫,上前一步躬身:“陛下,臣以为不可贸然出兵。按‘以守待攻’第一阶段部署,周虎已驰援雁门关加固城防,林缚正协调漕粮冬衣,可眼下北境尚有三难——”

“其一,粮草难继。大同粮仓仅够支撑十日,江南漕粮需走二十日才能到,若此时开战,士兵们只能啃掺沙的粟米饼打仗;其二,冬防不足。宣府有三百士兵冻裂了手脚,连御寒的棉袄都没配齐,怎么在零下二十度的草原上作战;其三,匈奴有诈。栾提骨都侯靠弑君上位,部落里左贤王等首领本就不服,他故意挑衅,就是想靠战功拢人心。咱们若主战,反而帮他巩固地位;若以守待攻,等他内部生乱,再谈议和或出兵,才是上策。”

“一派胡言!”吴侍郎猛地站起身,指着赵宸翊,“侯爷在江南查漕改船是把好手,怎么到了边境就成了缩头乌龟?当年老将军带三万兵马,就敢跟匈奴十万骑兵拼,现在咱们有二十万边军,还怕他们不成?苏主事在匈奴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你忍心看着他被匈奴砍头吗?”

“吴侍郎,”赵宸翊也提高了声音,“臣不是忍心,是不想让更多人送死!去年北境旱灾,边民本就困苦,若开战,匈奴定会劫掠更多村落,到时候死的就不只是苏主事,还有成千上万的边民!以守待攻不是不救,是要选最稳妥的方式救!”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百官们分成两派,有的附和吴侍郎,有的点头认同赵宸翊。就在这时,二皇子赵宸渊突然出列,语气带着嘲讽:“皇兄这‘以守待攻’,怕不是怕了匈奴吧?依我看,吴侍郎说得对,就该出兵!要是皇兄不敢领兵,我愿去北境督战,定能打赢这场仗!”

赵宸翊心里冷笑——二皇子哪是想督战,是想借战争夺权:打赢了,他能靠军功拉拢武将;打输了,就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他转向章和帝,语气诚恳:“陛下,臣愿亲赴北境,实地核查防御、粮草、冬衣情况,半个月内回朝复命。若核查后北境真能战,臣立刻请旨出兵;若不能,还请陛下以士兵和边民的性命为重,暂缓开战。”

章和帝看着赵宸翊坚定的眼神,又翻了翻林缚递上来的北境后勤账册,终于点头:“好!朕给你半个月时间,去北境查清楚。吴侍郎,你暂代兵部事务,全力配合粮草冬衣调配,不许出任何差错。”

散朝后,二皇子在宫门口拦住赵宸翊,压低声音:“皇兄,你可别在北境搞小动作。要是苏主事有个三长两短,父皇第一个饶不了你。”

“二弟还是管好自己吧。”赵宸翊瞥了他一眼,“别想着借匈奴的手,打自己的算盘。”

看着二皇子愤愤离去的背影,林缚凑过来:“殿下,二皇子肯定会在背后使绊子,您去北境,得让宋平留在京城盯着他的动静。”

“嗯。”赵宸翊点头,“让宋平查二皇子跟北境官员的往来,尤其是大同粮仓的管事——我听说那人是二皇子的远房表亲,别让他在粮草上动手脚。”

三、北境视察,疮痍里筑防线

三日后,赵宸翊、林缚带着两百护卫,骑着快马往雁门关去。越往北走,雪下得越密,官道上的积雪没到马膝,马蹄踩下去,“咯吱”声在空旷的荒原上格外刺耳。沿途的村落大多成了废墟,被烧毁的房屋骨架上挂着冻硬的破布,偶尔能看到几只野狗,在废墟里扒拉着冻成冰的粮食残渣。

“殿下,前面是阳原县。”护卫队长勒住马,指着远处的村落,“上个月匈奴劫掠时,这里死了四十多个村民,剩下的都逃去雁门关了。”

赵宸翊跳下马,走进一个坍塌的院子。磨盘倒在地上,上面还沾着发黑的血迹;屋檐下挂着的玉米棒子,被烧得只剩焦黑的芯;屋里的土炕上,放着一个冻硬的陶碗,碗底还留着几粒粟米——这是村民最后一顿饭。

“这些村民,本来能靠互市换些布和粮过冬的。”林缚拿起陶碗,眼眶发红,“现在家没了,饭也没了。”

赵宸翊没说话,只是蹲下身,摸了摸冻得坚硬的土地。他知道,“以守待攻”的根基,不只是城防和粮草,还有边民的信任。要是连边民都护不住,再坚固的城墙也没用。

到了雁门关,守将李将军早已在城门等候。他掀开棉甲,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单衣,苦笑道:“侯爷,您可来了!匈奴这几天天天在关下叫阵,还把苏主事绑在高台上,逼着咱们开城门。士兵们气得直骂,可手里的长枪都冻得握不住,哪有力气打仗。”

赵宸翊登上城墙,往关下望去。匈奴骑兵围着篝火,在雪地里来回踱步,阵前的高台上,苏主事被粗麻绳绑着,头发乱得像枯草,脸上有几道血痕,却还是对着城门大喊:“别开城门!别中匈奴的计!”

栾提骨都侯骑着一匹黑马,手里的马鞭指着城墙,嚣张地喊道:“大雍的人听着!三天后再不给银子和粮食,本单于就把这使臣砍了,让你们的皇帝看看,得罪匈奴的下场!”

城墙上的士兵们纷纷拿起弓箭,想射向匈奴骑兵。赵宸翊立刻拦住:“别冲动!匈奴就是想激怒咱们,要是箭不小心伤到苏主事,就中了他们的计!”

他转头对李将军说:“按‘以守待攻’的部署,立刻组织士兵挖陷马坑——坑深五尺,里面插尖木,坑上盖草垫撒雪,要在关前五十步内挖满;再把鲁大锤送来的守城弩架上,每架弩配十支火箭,匈奴要是靠近,先射火箭打乱他们的阵脚。”

李将军连忙应下,立刻召集士兵行动。赵宸翊又跟着他去了军营,帐篷里的炭火只有小半盆,士兵们挤在一起取暖,有的士兵冻得脚肿得像馒头,只能裹着破布坐在地上呻吟;伙夫端来的粟米饼,咬一口能硌到牙——里面掺了近一半的沙子。

“侯爷,不是咱们想掺沙,是粮仓里的粮就这么多。”李将军红着眼眶,“大同粮仓的王管事是二皇子的人,咱们要粮,他总说‘再等等’,再等下去,士兵们就要断炊了。”

“不等了。”赵宸翊语气冰冷,“立刻让人把王管事拿下,押去宣府大牢。林缚,你亲自接管大同粮仓,盘点存粮,优先把干净的粟米发给士兵,掺沙的粮留着喂马。另外,把逃到雁门关的边民都集中起来,按‘以守待攻’第四阶段部署,让年轻的边民帮着搬粮草、修帐篷,老人和孩子去伙房帮忙择菜,每人每天发两斤粟米、半块腊肉,绝不能让他们饿着。”

当天下午,王管事就被押了起来。从他的住处搜出了二十锭银子,还有一封二皇子写的信,让他“尽量拖延粮草调配,给赵宸翊添些麻烦”。林缚拿着信,气得手都在抖:“二皇子太过分了,为了夺权,连士兵的死活都不管!”

“先把粮发下去。”赵宸翊把信收好,“等回了京城,再跟他算这笔账。”

接下来的几天,赵宸翊走遍了大同、宣府的军营和粮仓。在宣府,他查出当地官员把三万件冬衣倒卖了,换成银子中饱私囊,立刻下令追回冬衣,把官员押回京城问罪;在大同,他让士兵们把掺沙的粟米挑出来喂马,自己跟士兵们一起吃干净的粟米饼,冻得手脚发麻也不进暖帐篷。

边民们见赵宸翊真心为他们着想,都主动来帮忙。阳原县的老妇人张婆婆,带着十几个妇女去伙房帮忙,还把自己攒的半匹布拿出来,给冻裂手的士兵做手套;年轻的边民们组成了“护粮队”,跟着士兵一起巡逻,防止匈奴偷袭粮草。

“侯爷,您是好人啊。”张婆婆给赵宸翊端来一碗热粥,“俺孙子说,等开春了,他也要去当兵,跟着您守边境。”

赵宸翊接过热粥,心里暖烘烘的。他知道,“以守待攻”的策略,正在一点点见效——城防加固了,粮草冬衣在补了,边民也站在了自己这边。现在就等,等匈奴内部先乱起来。

四、匈奴强攻,守御之策显威力

腊月十二,匈奴的粮草快耗尽了。栾提骨都侯知道,要是再打不下雁门关,等大雍的漕粮冬衣送到,他就没机会立威了。这天清晨,他亲自领兵,带着五万骑兵,朝着雁门关发起了猛攻。

马蹄踏在雪地上,扬起漫天雪雾,喊杀声震得关墙都在抖。苏主事被绑在高台上,看到匈奴骑兵冲过来,急得大喊:“守住!一定要守住!”

栾提骨都侯抽出弯刀,对着骑兵们嘶吼:“冲!打下雁门关,里面的银子、女人,随便你们抢!谁先爬上城墙,赏十两银子!”

城墙上的士兵们,握着刚领到的新棉袄里的暖手炉,看着关前密密麻麻的匈奴骑兵,没有丝毫畏惧。赵宸翊站在城头,大声喊道:“士兵们!身后就是咱们的家园,就是咱们的亲人!匈奴想抢咱们的粮、烧咱们的家,咱们能答应吗?”

“不能!”士兵们齐声大喊,声音盖过了匈奴的喊杀声。

“放陷马坑!”李将军一声令下,士兵们猛地拉开盖在陷马坑上的草垫。最前面的匈奴骑兵没来得及反应,连人带马掉进坑里,尖木刺穿了马腹,骑兵们摔在雪地里,惨叫连连。

后面的匈奴骑兵想绕开陷马坑,又被绊马索绊倒,乱作一团。“开弩!”赵宸翊下令,城墙上的守城弩同时发射,火箭带着火星,射向匈奴的骑兵队伍。箭尖裹着桐油,一碰到衣服就燃起大火,匈奴骑兵们忙着灭火,阵脚更乱了。

栾提骨都侯气得大喊:“继续冲!谁后退,斩!”

匈奴兵们红了眼,举着盾牌再次冲上来。有的匈奴兵爬上了城墙,却被士兵们用刀砍下去;有的匈奴兵想撞开城门,却被城楼上的滚木礌石砸得头破血流。战斗从清晨打到中午,关前的雪地上,到处都是匈奴兵的尸体和死马,鲜血把白雪染成了暗红色。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栾提骨都侯以为是援军,高兴地回头,却看到是左贤王栾提阿古拉的人。栾提阿古拉骑着马,走到他面前,冷冷地说:“单于,部落里的粮草已经断了,不少首领都反对再打下去。你要是再不退兵,咱们的人就要饿死在雪地里了。”

“退兵?”栾提骨都侯瞪着他,“本单于马上就能打下雁门关了,你让我退兵?是不是你跟大雍勾结了?”

“我没有勾结大雍。”栾提阿古拉冷笑,“我只是不想让部落的人白白送死。你靠杀单于上位,现在又要靠打仗拢人心,可你看看,咱们的人已经死了多少?再打下去,部落就要散了!”

两人吵了起来,匈奴兵们也慌了神。有的士兵开始往后退,有的甚至扔下武器,想逃跑。赵宸翊在城墙上看到这一幕,知道机会来了。他让人把鲁大锤造的“喊话喇叭”搬到城头——这喇叭用空心竹筒做的,能把声音传得很远。

“栾提骨都侯!”赵宸翊对着喇叭大喊,“你扣我使臣,烧我互市,现在损兵折将,连你的左贤王都反对你!再不退兵,等我大雍的漕粮冬衣一到,定要踏平你的王庭,把你绑去长安问罪!”

匈奴兵们听到这话,更慌了。栾提骨都侯看着乱糟糟的队伍,又看了看一脸冷漠的栾提阿古拉,知道再打下去也没用。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城墙,咬牙下令:“撤兵!把那使臣带回去!”

匈奴兵们如蒙大赦,拖着尸体,骑着马,匆匆撤走了。城墙上的士兵们欢呼起来,有的抱着战友激动地哭了,有的对着匈奴撤退的方向大喊:“下次再来,还揍你们!”

李将军走到赵宸翊身边,脸上满是敬佩:“侯爷,您的‘以守待攻’真是太厉害了!要是按吴侍郎说的贸然开战,咱们肯定打不过匈奴,现在不仅守住了关,还让匈奴内部生了嫌隙,这才是真本事!”

赵宸翊笑了笑:“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士兵们拼命守关,是边民们帮忙,也是左贤王牵制了匈奴。接下来,咱们还要按第五阶段部署,抓紧备战——开春后,栾提骨都侯肯定还回来,到时候咱们就能跟他好好算算账了。”

五、京城复命,国策定调守北境

腊月二十五,赵宸翊带着北境的账册、防御图纸和边民的证词,回到了长安。刚进城门,宋平就迎了上来,递过一份奏折:“殿下,您去北境这半个月,二皇子上了三道奏折,弹劾您‘畏敌不前,延误战机’,还说苏主事要是有危险,都是您的错。幸好林缚协调的漕粮冬衣按时送到了,吴侍郎也在朝堂上帮您说话,父皇才没信二皇子的话。”

赵宸翊接过奏折,看了一眼,冷笑一声:“他倒会落井下石。走,咱们现在就去宫里复命。”

太极殿内,章和帝看到赵宸翊,连忙问道:“北境情况怎么样?苏主事还好吗?匈奴真的撤兵了?”

“回父皇,”赵宸翊躬身,把账册和图纸呈上去,“匈奴已经撤兵,苏主事暂时安全。‘以守待攻’策略已完成前五阶段部署,成效显著——”

“其一,城防加固。雁门关前挖了三百个陷马坑,设了五十道绊马索,城上部署了两百架守城弩,能抵挡十万骑兵进攻;其二,后勤充盈。江南漕粮二十万石已到大同、宣府,五万件冬衣全部分发到位,士兵们再也不用穿单衣、啃掺沙饼了;其三,边民归心。组织了两千边民参与备战,他们不仅帮着搬粮草、修帐篷,还主动提供匈奴的情报;其四,外部牵制。左贤王已与咱们约定,开春后恢复互市,他会在部落里继续散布栾提骨都侯的坏话,不让匈奴再轻易来犯。”

他又把边民的证词递上去:“这是阳原县张婆婆等五十位边民的证词,他们都证明,匈奴烧了互市、杀了边民,是主动挑衅;也证明咱们的‘以守待攻’,是在保护他们的性命和家园。”

章和帝翻看着账册、图纸和证词,脸上的神色渐渐缓和。他抬头看向吴侍郎:“吴爱卿,你之前说赵宸翊畏敌,现在看看,他的‘以守待攻’,是不是比你的开战计划周全得多?”

吴侍郎满脸通红,躬身道:“陛下,臣知错了。侯爷在北境的部署,既守住了边境,又保护了士兵和边民,臣愿听侯爷调遣,协助完成后续的备战部署。”

二皇子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却还想辩解:“父皇,匈奴只是暂时撤兵,开春后肯定还会来。要是他们联合其他部落,咱们的‘以守待攻’会不会不管用?”

“不会。”赵宸翊看着他,语气坚定,“开春后,咱们会按第六阶段部署,继续加固北境防线——在雁门关外种荆棘丛,在匈奴必经之路的河道设水闸,再造五百架守城弩;同时,跟左贤王深化合作,互市时多给他们丝绸和茶叶,让他彻底站在咱们这边。要是匈奴再来,咱们不仅能守住,还能联合左贤王,里应外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章和帝点了点头,语气郑重:“好!就按你的‘以守待攻’策略,定为国策,全力备战北境。赵宸翊,你暂代北境军事总指挥,总领防御、后勤、联纵事宜;吴侍郎,你协助调配兵力;二皇子,你留在京城,负责安抚使臣家属,不得再插手北境事务。”

二皇子心里不甘,却只能躬身应下:“儿臣遵旨。”

散朝后,章和帝单独留下赵宸翊,拍了拍他的肩:“宸翊,你在北境辛苦了。二皇子的心思,朕知道,你多小心。北境的安稳,朕全靠你了。”

“父皇放心。”赵宸翊躬身,“臣定会守住北境,不让匈奴再犯,也不让二弟的阴谋得逞。”

六、尾声:春防备战,暗流仍在待交锋

章和九年春,北境的冰雪开始消融。赵宸翊再次北上雁门关,推进“以守待攻”第六阶段部署——士兵们在雁门关外种满了荆棘丛,这些荆棘长起来后,能挡住匈奴骑兵的冲锋;王河生带着工匠,在匈奴必经的桑干河上设了水闸,要是匈奴来犯,就打开水闸淹了他们的路;鲁大锤也来了,带着百工署的匠人,造了五百架新的守城弩,射程比之前远了三成,还能发射燃烧的铁弹。

左贤王栾提阿古拉派人送来消息,说栾提骨都侯在王庭里杀了三个反对他的首领,现在部落里的人都很害怕,不少牧民偷偷跑到左贤王的领地,想投靠大雍。赵宸翊让人给左贤王送去了一百匹丝绸、两百斤茶叶,约定下个月在雁门关互市见面,商量进一步合作。

边民们也开始重建家园——张婆婆的孙子小豆子,跟着私塾先生读书,还说以后要当“像侯爷一样的人,守着边境,不让坏人来抢”;年轻的边民们组成了“乡勇队”,跟着士兵一起训练,学习射箭和刀法。

可赵宸翊知道,暗流仍在。宋平从京城送来消息,说二皇子还在跟匈奴的主战派偷偷联络,想借匈奴的手破坏互市;栾提骨都侯也在暗中集结兵力,据说还联系了西边的月氏部落,想一起进攻雁门关。

这天晚上,赵宸翊站在雁门关的城墙上,看着远处的草原。林缚走过来,递给他一件披风:“殿下,天凉了,该休息了。”

“林缚,”赵宸翊望着星空,“下个月的互市,怕是一场硬仗。栾提骨都侯会来,二皇子也会派人来,咱们得做好准备。”

“放心。”林缚点头,“宋平已经在京城盯着二皇子的人,周虎也加强了互市的护卫,左贤王那边也安排了暗哨。只要他们敢来,咱们就有办法对付。”

赵宸翊披上披风,夜风拂过脸颊,带着春天的气息。远处的草原上,传来牧民的歌声,悠扬而安宁。他知道,这份安宁,是靠“以守待攻”的智慧和士兵、边民的血汗换来的。

“等着吧。”赵宸翊轻声说,“无论是匈奴,还是二弟,都别想破坏这份安宁。”

月光洒在城墙上,照亮了他坚定的眼神。北境的春天,不仅带来了生机,也带来了新的交锋。而赵宸翊,早已做好了准备,要在这场交锋中,彻底守住大雍的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