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像米粒,大的已经像黄豆一样!
这些水疱晶莹透亮,疱壁极薄,能清晰地看到里面晃动的、浑浊的黄色脓液。
轻轻一动,整个疱体就颤巍巍的,好像随时会破掉。
“啊——!”一声短促的惊叫卡在我的喉咙里。
我连滚带爬地冲进狭小的卫生间,扑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让我陌生而恐惧。
脸上,从额头到下巴,也遍布着同样的脓疱,整张脸浮肿不堪,眼皮上都顶着两个小水疱,让视线都有些模糊。
我张开嘴,却发现喉咙里也又干又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脏。
这他妈是什么?!急性水痘?严重的过敏?还是……还是昨天晚上那个男人传染……
我不敢再想下去,巨大的恐慌让我浑身发抖。
我赶紧翻箱倒柜地找抗过敏药,胡乱吞了几片。
又冲到淋浴下,打开冷水疯狂冲刷身体。
冷水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带来一阵刺痛,瘙痒似乎被暂时压制了。
但当我关掉水,身体上的水分开始蒸发时,那股钻心的痒意以更凶猛的速度反扑回来!
比昨晚在睡梦中还要强烈百倍!
我忍不住用手去抓挠胳膊上的一个较大的脓疱。
“噗嗤”一声轻响。
疱壁破裂,一股粘稠、昏黄的脓液溅射出来,带着那股甜腥味,溅到了镜子上。
而被抓破的地方,露出了鲜红的糜烂创面,火辣辣地疼,但紧接着,是一种更深入骨髓的奇痒!
而且,以那个破口为中心,周围的皮肤肉眼可见地又冒出了一片新的、细小的水疱!
必须去医院!
对,医院!
现代医学一定能解释,一定能治好!
这个念头给了我一丝虚弱的希望。
我手忙脚乱地翻出最宽松的运动服和长裤,戴上棒球帽和口罩,把自已裹得严严实实,试图遮挡住那些不断渗出粘液的可怕水疱。
每一下衣料的摩擦都带来一阵刺痛和更剧烈的痒意,我几乎要咬碎牙齿才能忍住不去抓挠。
冲出出租屋,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遍体的寒意和一种被世界隔离的孤绝感。
街上行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或许是我这身不合时宜的装扮,或许是我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腥气。
我低着头,几乎是跑着冲向最近的社区诊所。
挂号,排队。
候诊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但这味道完全无法掩盖从我身上散发出的异常气味。
周围的人下意识地挪远了些。
我蜷缩在角落的椅子上,感觉每一秒都是煎熬。
皮肤下的蠕动感越来越明显,好像有活物在里面生长。
“下一位,王磊。”护士叫到我的名字。
我几乎是冲进了诊室。
坐诊的是个中年男医生,戴着口罩,但在他看到我摘掉帽子口罩,露出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时,我清晰地看到他眼神里闪过的惊骇。
“医生,我……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这样了,全身都长水疱,特别痒,还流东西……”我的声音因为恐惧和喉咙的不适而沙哑颤抖。
医生定了定神,戴上手套,示意我撩起衣服。
当看到我身上大片大片的脓疱,以及运动服内侧被浸湿的黄色污渍时,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