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然而,在这些实用信息的字里行间,尤其是在那些涉及古老传说和特定地点的描述中,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信息碎片。

有一卷皮卷上,绘制了一幅简陋的星空图,旁边刻画的并非常见的星辰符号,而是一个抽象的、类似于门户的图案,门户两侧各有一株树的轮廓。苍辨认着旁边的古语,迟疑地解读:“……当‘双瞳之月’浸染赤水,‘门户’将于‘格松之影’下显现……通往‘始源之地’……” 双瞳之月?是指双月同天吗?格松,莫非就是柜格之松?始源之地又指向何处?

另一卷皮卷则描绘了一场古老的祭祀场景。祭祀的中心并非某个神祇雕像,而是一块悬浮的、散发着光芒的奇异玉石,玉石的光芒似乎正引导着天上的日月星辰按特定轨迹运行。主持祭祀的人穿着与先民或北狄风格迥异的服饰,宽袍大袖,姿态飘逸。旁边刻着几个模糊的字迹,苍费力地辨认后,说道:“……‘执圭者’,调和光暗,定……‘辰晷’……” 圭?是一种玉器,难道就是指一种“钥匙”?辰晷,是星辰运行的轨迹吗?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与我从太子长琴那里得到的指引相互印证,又补充了许多细节。它们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在久远的过去,存在着一群被称为“执圭者”或类似身份的人,他们通过某些特定的器物(如“圭”)和地点(如与柜格松相关的“门户”),拥有引导或调和日月星辰运行的能力,以维持天地的“序”。而先民之国,或许正是这些“执圭者”曾经活跃的中心之一。

“这些传说,族里年轻人大多不信了,”苍看着沉浸其中的我,语气有些复杂,“只觉得是老人哄孩子的故事。但族长和巫祝一直坚信,并且告诫我们,要留意天象的异常,等待‘征兆’。”

“现在,征兆来了。”我轻轻抚过皮卷上那个“门户”的刻痕,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古老信息流。这些皮卷,就是钉灵族为我提供的、不可或缺的“地图”和“词典”。

接下来的几天,我白天跟随苍学习钉灵族的语言和狩猎技巧,更深入地了解这片土地的风物与危险。夜晚则沉浸在那些古老的皮卷中,结合太子长琴所授的吐纳法,尝试理解并引导体内那缕日益壮大的灵气。我发现自己对日月光芒似乎有了一种微妙的亲和力,在月光下吐纳,灵气增长尤为明显,而那轮血月的光芒,虽然也蕴含力量,却带着一丝需要小心过滤的狂躁。

同时,我也在默默观察着钉灵族。这是一个坚韧而朴实的民族,他们对自然充满敬畏,对族人和家园极度忠诚。烈,那个疤面壮汉,是部落最勇猛的战士;苍,则是年轻一代中最出色的猎手和斥候;老族长睿智而稳重;巫祝则深不可测,能与无形的力量沟通。我开始真正融入这个群体,而不只是一个被敬畏的“外来尊驾”。

七天后的一个清晨,当我结束一夜的吐纳,感觉体内灵气充盈,对那丝日月韵律的把握也清晰了不少时,巫祝独自来到了我的石屋。

她依旧沉默,只是将一件东西放在了我面前。那是一个用某种黑色鸟羽和细小彩石编织而成的护身符,形状像一只收敛翅膀的鸟,中心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