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走到石台中央,闭上眼睛,尝试将心神沉静下来,全力运转吐纳法,并延伸自己的感知。起初,只有河风掠过耳畔的微响,和脚下岩石的冰凉触感。但渐渐地,一些不同的东西开始浮现。

我“听”到了一种极其微弱、却恒久不变的“声音”——那不是真正的声音,而是一种韵律,一种波动。它来自东方,与天际初升的朝阳产生着微妙的共鸣,温暖、充满生机;另一股则来自西方,与即将隐没的残月相连,清冷、静谧幽深。这两股韵律在这石台的上空交织、盘旋,如同无形的纺锤,编织着光与暗的经纬。

这就是日月运行的“序”吗?在这古老的祭坛上,残留着先民们感知和膜拜这种天地节律的印记!

我尝试着,小心翼翼地引导体内那缕微薄的灵气,去触碰、去模仿这天地间的韵律。起初如同蚍蜉撼树,但那灵气毕竟源自柜格之松,与这日月之力同源。渐渐地,我的灵气开始以一种极其笨拙的方式,试图跟上那宏大韵律的节拍。

就在我的灵气波动与那日月韵律产生一丝微弱共鸣的刹那——

异变陡生!

石台中心那个碗状的凹陷,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不是刺目的强光,而是一种柔和的、如同月华与日光混合的白金色光芒。那光芒并不扩散,只是充盈在凹陷之内,缓缓旋转,仿佛一只逐渐睁开的眼睛。

与此同时,我怀中那几片柜格松针变得滚烫,不再是之前的温热!它们似乎与这祭坛的光芒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这……这是?!”苍惊骇地后退一步,下意识地握紧了长弓。这景象显然超出了他过往的认知。

我强忍着心中的震撼,集中精神,维持着那丝脆弱的共鸣。那团白金色的光芒在旋转中,渐渐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影像!那似乎是一些活动的影子,穿着古老的服饰,围绕着祭坛舞蹈、祈祷……影像支离破碎,如同水中的倒影,看不真切。但在这些影像的最中心,隐约出现了一个物体的轮廓——那似乎是一个……玉圭?造型古朴,通体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与我在皮卷上看到的“执圭者”描绘极为相似!

钥匙!这很可能就是太子长琴所说的,散落在大荒的“钥匙”之一!是先民用来调和日月之力的礼器?

影像持续的时间很短,不过三四次呼吸的工夫,便如同烟雾般消散了。石台凹陷中的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恢复成普通岩石的模样。一切重归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我剧烈的心跳和怀中依旧残留的灼热感,证明那绝非幻觉。我大口喘着气,刚才短暂的共鸣几乎耗尽了我刚刚恢复的灵气,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看到了什么?”苍急切地问道,他的脸上充满了惊奇与困惑。

“一个……玉圭。”我喘息着回答,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已经恢复正常的石台凹陷,“先民用来祭祀日月的东西。它可能就在遗墟的某个地方。”

苍顺着我的目光望向对岸那片死气沉沉的巨大阴影,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遗墟深处……那里比幽影林危险百倍。传说有古老的守护者陷入了疯狂,还有各种因失衡而生的扭曲之物盘踞。”

我点了点头,擦去额头的汗水。刚才的体验虽然短暂,却给了我至关重要的信息:第一把“钥匙”的线索,确实指向先民遗墟,而且很可能与祭祀日月有关。同时,我也更清晰地认识到,要想真正引导甚至驾驭那天地间的宏大韵律,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以及……找到那些失落的“钥匙”。